貴妃則猛地扭頭朝一邊,死死地捂住胸口。蓁蓁眼淚不住往下流,浸溼了皇帝的肩頭,“六阿哥這樣,要是四阿哥再有三長兩短,臣妾真的……還是多謝皇貴妃大恩了。”
“好了,胤禛沒事,都是他們大驚小怪,海拉遜的摺子不說了麼,已經大好了。”
蓁蓁越過皇帝淚眼朦朧地看著皇貴妃說:“皇貴妃娘娘,臣妾沒能照顧好胤禛,求您準允我在承乾宮貼身照顧胤禛。”
皇貴妃死盯著蓁蓁,心中明白:她是故意的,她不是示弱,她是故意的。
皇貴妃正要開口應對,卻見蓁蓁身子晃了晃往下一軟倒了下去,皇帝一驚抱起她就往外走:“去宣太醫,快去啊!”
隨著皇帝的離去承乾宮很快就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皇貴妃卻止也止不住顫抖的手,最終忍無可忍將面前的茶盅摔了出去。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痛苦和挫敗感,她費盡心血卻敵不過德妃那惺惺作態的眼淚,她不知道錯在哪裡,只覺得陣陣忿恨。
顧問行帶著梁九功此時跑了進來,“皇貴妃主子,皇上吩咐若四阿哥好些先挪回永和宮,讓德主子照看。”
顧問行見滿地碎片連眉毛都沒抖一下,朝梁九功揮揮手,梁九功帶著哈哈珠子入內去抱了四阿哥迅速離去。
只剩顧問行打千道:“萬歲爺說,這些日子辛苦皇貴妃了。”
“唉。”
盛夏來臨,慈寧宮裡的太皇太后皮疹再度發作,她穿著薄衫正由著蘇麻喇姑給她上藥。
“唉。”
蘇麻喇姑用小木片給她上完最後一小塊,輕輕拿扇子扇了扇。
“唉。”
蘇麻喇姑放下藥罐,將薄衫放下,遮好,似乎忍無可忍,“主子,別嘆了有什麼好嘆的,四阿哥不還好好的麼?”
“佟佳氏這個急功近利的女人!這信有什麼好送的?想誆德妃回京又想在皇帝面前表功是吧?行啊,偷雞不成蝕把米,現在好了吧,什麼都沒撈著。”
太皇太后背上癢得萬爪撓心,恨不得把皮揭了才好,身上癢心裡就更恨,“這人要有個三長兩短,你看我不剝了她!”
“您說哪個人啊?”蘇麻喇姑怕她撓,抓著自家老主子的手不讓放。
太皇太后掙了幾下,沒能把手解套,白了蘇麻喇姑好幾眼,粗著嗓子說:“德妃那丫頭要是死了,我不是又要看一遍那誰,還有那誰!”
太皇太后想起來就生氣就傷心,連名字都懶得指出來,蘇麻喇姑倒明白事兒,太皇太后說的那是她自己那個倒黴丈夫皇太極和倒黴兒子福臨。
她愛新覺羅家也不知道造的什麼孽,兩代帝王,一模一樣,先死個愛妃的愛子,再愛妃跟著傷心而去。四阿哥病重的訊息一傳到慈寧宮,太皇太后嚇得腿都軟了趕緊吩咐整個太醫院去瞧,這四阿哥好些了的訊息才傳來又說皇貴妃給皇帝去信說四阿哥病急請歸。
蘇麻喇姑柔聲勸著:“這不是沒事了嗎?都緩過來了,你早說過德妃不是她們,她可明白多了,皇上也不是,他也明白。”
“呸,事不到臨頭,誰知道是不是!再來一回,我斷氣都不安心!”太皇太后想想就氣,“你再去仔細查查,看看佟佳氏那個沒心肝的有沒有在四阿哥的飲食起居里動過手腳,要是有,我老婆子活剝了她!”
“她沒這膽子,德妃不在四阿哥由她看顧,有任何三長兩短都得先問她的罪。”蘇麻喇姑見太皇太后癢得渾身在扭,又給她掀開衣服扇風,“皇上也不是猜不出皇貴妃邀功的心思,這回下旨說宮裡事多,皇貴妃鞠育眾子忙不過來,所以西六宮添貴妃協理,東六宮添惠妃協理,這可是多少年頭一次要分承乾宮的權柄了。”
“該!”太皇太后被皮疹折磨得死去活來,她皺著眉頭說,“皇帝哪裡好騙了,他是還想把德妃帶走,又怕皇貴妃趁人不在再打四阿哥的主意,這是防患於未然。”
“嗯。”蘇麻喇姑專注得給老主子扇風。
涼風拂背,太皇太后總算覺得緩解一二,她想起德妃和四阿哥如今無恙心情還是釋然,“也對啊,這丫頭到底不一樣,傷心之下還能在承乾宮看出佟佳氏居心不良針對她,比前頭那兩強多了。”
“老天不會老折磨您,奴才早說了,皇上肯定待您孝順,到時候給咱們養老送終。”
太皇太后這才含笑,“還好還好,不枉我疼額森那個孫女一場,等她再好點,我再提點提點她吧。”
四阿哥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經此一病,今年京中的酷熱便更加讓他難受。幾口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