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即已有皇貴妃、貴妃等位,便不應再有這貴嬪了。”
論治理國家皇帝自是精通,論這博古通今的皇帝是遠不如這些大學士的,韓菼之說的句句在理,皇帝哪說得過。他從前在書上見過貴嬪,想著蓁蓁若是進嬪這個貴字最是合適,不想裡頭竟然還有這樣的典故。
納蘭性德是深知皇帝心思的,他堂妹惠嬪就在宮中,他自是知道永和宮貴人、胤禛阿哥的生母受寵的,韓菼之這樣的大儒學問上是極好的,人情世故上就難免差些,他想了想便換了個轉圜的說法:“皇上,奴才看韓大人說的也有些道理,我朝既有了皇貴妃,宮中如今又有貴妃,再有一貴嬪難免容易混淆了。”
皇帝聽了心中覺得是有些道理,便又問納蘭性德:“那卿有何想法?”
納蘭性德道:“唐時設四妃,貴德淑賢,奴才看這德字就極好,德者寬而慄,柔而立,愿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廉,剛而塞,疆而義,德實乃古之佳號,奴才記得本朝後宮還尚無人用過這個字。”
皇帝一聽就笑了。
寬而慄,柔而立,嗯,這六個字給蓁蓁到是正好。
皇帝轉頭對跟在身後的裕親王說:“容若真乃我八旗第一才子也。”
裕親王亦笑著點頭,“臣也是這樣看的。”
皇帝此時心中暢快,笑著道:“韓卿,就照納侍衛之言來辦吧。”
韓菼之應過便退下了,皇帝一行繼續前行,又走了一會兒裕親王才道:“容若蕙質蘭心,另有一層意思他沒點出來。”
皇帝一挑眉問:“哦什麼?”
裕親王道:“永和宮貴人並非出自功勳貴戚之家,如今蒙皇上寵愛擠身妃嬪之列,若再得貴嬪這樣貴重的封號,怕是要遭人非議了。”
皇帝聽得眉頭一擰,他素來反感他人私議他後宮,他自認從無椒房專寵之事,後宮嬪妃裡雖有他偏愛些的,但他皆是雨露均霑。再說蓁蓁吧,她雖出身包衣,但也是正正經經選進宮的,這些年侍奉他和已經薨逝的孝昭皇后勤勤懇懇,又是孝昭皇后留給他的人,而且深明大義,不擅寵不生嬌,又給他生了活潑健康的胤禛,他就是偏愛一些又如何了?
“是誰在非議這些事情,兄長可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兄長只管直說無妨。”
裕親王忙道;“並無什麼風言風語,皇上莫憂心,臣只是杞人憂天,擔心罷了。”
皇帝眉心微蹙並沒說話,之後的一路也再沒有提過這事,韓菼之把冊文擬好遞了上去,皇帝看過就自己收了起來,並無後文。裕王那些話就直接散在了巡幸京畿的泥濘中。
······
蓁蓁自然是不知道這段插曲的,她很快便搬到了瀛臺後靠湖的幾間屋子,夏日裡涼風習習,伴著幾口冰甕安心地養著胎。
來瀛臺的嬪妃不多,宜嬪和郭貴人都在宮中休養,皇帝回宮後也一直住在瀛臺避暑,他除了偶爾去看看貴妃、僖嬪幾個,其餘時候大多都陪著蓁蓁養胎。兩人消磨時光之時或泛舟、或下棋、或唸詩、或聽簫,兩人閒來無事還種了一盆紅梅,想到紅梅綻放便是孩子落地之時。
蓁蓁讀詩經,唸到歲月靜好也調笑或許就是如今在瀛臺的樣子。在往後的歲月裡,她也不時懷念這段安穩的光景,或許是她在宮中漫長歲月中最安靜的歲月。
京中暑氣日盛,就連瀛臺也漸漸熱起來了,這日蓁蓁一起床就覺得身下的席子上一片汗水,秋華見她一臉恍惚,問:“主子晚上沒歇好麼?”
“也不是,就是心口慌得很。”
秋華扶她起來,道:“今年真的太熱了,我長那麼大還從沒見過這樣的酷暑。家裡老人常說天有異象必生亂事。不知道到底會出什麼事。”
“別說了,這話說不得。”蓁蓁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實她也是暗暗懷著一絲隱憂的。這麼詭異的熱氣還真不知道老天存了什麼歪念頭。
兩人說話間見張玉柱繃著一張臉進來,蓁蓁眼皮子一跳,急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張玉柱話未說先嘆了一口氣,“純親王快不行了。”
蓁蓁一下子站了起來,“怎麼會這樣,皇上呢?”皇帝因中元節提前往鞏華城祭拜故去的兩位皇后,這兩日都不在宮裡。
“大王爺派人飛馳去了鞏華城報信,皇上得了訊息趕回京了,這會兒已經在純親王府了。”
蓁蓁記得萬壽筵上同純王有過匆匆一面,他小皇帝甚多,蓁蓁記得和她同歲,還是這麼年輕。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