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帶爬的回去稟報了,朱雀門的侍衛也沒人敢去動人家姑娘,只趕緊的去奏明皇帝。
“這可真是開國頭一遭兒!”看到侯姑娘暈倒在地,面如金紙,胸前一片血跡,手裡還握著一隻赤金鑲瑪瑙橙花簪子,誰不議論呢?
“跪宮門死諫的前朝還有兩個,記得麼?文帝爺當年,程老大人一頭撞在那邊宣武門的柱子上,才保住了宣帝爺的性命呢!可這姑娘宮門自盡的,真還是頭一遭聽說!”說話的人是個翰林,前朝舊事如數家珍。
“這姑娘這是怎麼了?”安郡王既然安排了這件事,這圍觀的人群裡哪裡沒有幾個托兒呢,既有人這樣問了,就有人事無鉅細的道:“也是這姑娘命苦啊!偏姓了楚!”
“這是安郡王的姑表妹,人家舊年裡頭就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訂下了沈家的親事,庚帖都換了,可太后娘娘也不知怎麼就看中了她,也不招了人家爹孃進宮問話,一道聖旨乾綱獨斷就要賞給安郡王做側妃!姑娘剛烈啊,進宮向太后面辭,太后不允,這不就……”
“真是烈女貞女!”翰林擊節讚賞!
另一托兒道:“什麼叫不知怎麼看中的?我倒是聽說了一兩句,前兒壽康宮那位主子要把張家的姑娘給安郡王做郡王妃,那是太后娘娘的親侄外孫女,可人家安郡王心儀趙九姑娘,就去皇帝跟前求了,皇上對安郡王那自是沒得說的,且又是喜事,怎麼會不應?張家那頭落了空,太后娘娘不就沒面子的麼?這還不是因著趙九姑娘沒根基,要真是張姑娘做了郡王妃,哪裡還有這一出不是?”
“噢!”能在宮闕走動的,有幾個蠢的?頓時個個恍然大悟狀,這是太后娘娘覺得沒面子,故意整治人家安郡王兩口子的。
“說起來是賜側妃,可這是嫡親表妹,今後連親戚都不好走了,多尷尬?可憐楚駙馬殉了國,家裡反落得這樣兒!”有人就嘆息起來。
“護國長公主還就這麼一個兒子呢!”那翰林是個話多的,議論道:“公主守節,自古罕見吶!”
“公主清淨了大半輩子,這是要鬧的人家家宅不寧嗎?”有人說。
這裡議論著這些話,壽康宮裡的太后娘娘也正在跟自己孃家那些小輩說話,因侯寶如剛走,不免就在說她,那蔣玫正說起:“這侯氏看起來是個脾氣剛硬的,在姑母您跟前都敢這樣說話,回頭到那邊兒,還能服了那一位?她雖是側妃,體面是有的,您也別跟她計較,倒是重重兒的賞她,給她撐撐腰才是吶。”
南鄭侯夫人燕氏也笑道:“姐姐說的是,姑母這一道旨意實在是下的妙的。”
她很吃了幾回虧了,這一回能整治到趙如意,還是在這樣要緊的事上,燕氏只覺得滿心舒暢。
這話剛說完,看到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的跑進來,連行禮都顧不得,直接噗通跪在地上喊道:“太后娘娘不好了!”
太后娘娘眉峰一跳,蔣玫先喝道:“什麼事這麼急,嚇著太后你擔得起嗎?”
那小太監急急的說:“侯氏姑娘走到朱雀門上,突然就拔出金簪自盡了!”
啊?一屋子人都嚇了一跳,燕氏連忙掩住嘴,都轉頭去看太后。
太后只覺心中重重的一跳,眼前一黑,身子都微微晃了一下,蔣玫連忙上前扶著,太后定了定神,脫口而出:“死了沒?”
然後也不等人回答,立刻打發於桂:“不管死沒死,即刻去朱雀門把侯氏帶進這裡來,宣太醫。”
可是現在必定遲了,別說這件事後面有沒有人推動,就是沒有人推動,朱雀門內外都是人多的地方,這來去一耽擱,看到的人就多了,定然掩不住了。
太后吩咐蔣玫:“你先出去,把這件事跟你公爹說一說。”
蔣玫會意,立即就趕著出宮去了。
那於桂帶著一群太監宮女趕往朱雀門,那裡已經有了裡外三五層圍觀群眾了,就連忙喝退,裡頭的太監宮女們都是些低品級的,瞧見於大總管來了,自然就都縮頭縮腦的跑了,那些官員,尤其是翰林清流之人,向來自詡清高,看不上這些太監的,哪裡肯叫他驅散了,反倒是說:“於大總管還管到這朱雀門外來了!這內相都要成外相了!”
於桂也沒那麼多空理他們,自然是先看侯寶如,試試她的鼻息還有,先就放了一點心,吩咐人:“立即抬到壽康宮去!”
“你們他媽的要幹什麼!不許動她!”安郡王此時飛馬而至,跳下馬來一腳一個踹飛了靠近的太監,轉身踹了於桂一個窩心腳,踹的於桂噔噔噔後退好幾步,怒道:“這還沒逼死呢?你們不足性,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