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絕經。
只是皇后這來得確實太早了些,顯然,皇后娘娘多年來的抑鬱情緒是關鍵,最近情緒的大起大落,則更加速了這種情緒的爆發。
趙如意琢磨了一會兒,才回道:“娘娘這也不算是病……”
她話還沒說話,皇后娘娘眼睛一亮,心中頓時就歡喜起來,照她在宮中生活多年的情況來看,宮妃不自在了,宣了太醫來看,太醫若是說娘娘這不是病,多半後面就會接一句:“這是有喜了。”
皇后連著招了三個太醫來都不滿意,當然是因為一心指望著太醫告訴她是有喜了,是以趙如意這樣開了個頭,她連忙就接了句:“我這是有喜了嗎?”
趙如意一邊無語,一邊又有點詫異的發現,皇后娘娘這症候還真不輕,心浮氣躁的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心中的話,已經這樣急切的就脫口而出了。
趙如意只得有點尷尬的道:“也不是喜。”
“啊?”皇后一怔,臉色頓時就變的難看至極,心中那種極度的失望,讓她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剛才說了不該說的話,又問了一句:“你可診準了?”
趙如意心中有數,看起來先前的太醫們也是診出來皇后娘娘這是經期紊亂,皇后娘娘卻不肯信,抱著希望傳趙如意來,無非就是指望趙如意醫術高超,診出來她是有了身孕,趙如意便道:“脈象看來,娘娘這原是操勞太過所致經期紊亂,若有御醫說是喜脈的,我是不敢苟同的。”
根本就沒有御醫說是喜脈,皇后娘娘臉上濃濃的失望甚至是痛苦的神情就很明顯了,趙如意一時不好再說,好一會兒,皇后才輕聲說:“我的小日子一直很準的啊,這兩個月怎麼……”
趙如意想了想,還是把致病的緣故儘量解釋明白:“大約以前娘娘日夜侍奉太后娘娘,太后雖慈悲,到底也是有了年紀的,必不能事事想的周到,娘娘純孝,便是略有些委屈,也不會說出來,不免鬱積在了心裡,只是因娘娘春秋正盛,顯不出來。這些日子,娘娘又憂心太后娘娘的鳳體安康,情緒上頭不免起落大了,與以前不同,不免就把以前積累的那些兒都發作出來了,是以才顯出如今這症候來了。”
給上位者治病,話就是這麼難說,要說明白,又不能直接說她以前鬱郁不得志,現在是大權在握,所以大悲大喜造成的。
但皇后娘娘跟前伺候的嬤嬤和丫鬟,其實都不免的心中暗想,都說這位安郡王妃千伶百俐,以前見過的情形倒也罷了,單就這會兒這樣段話,能把不好聽的話說的好聽,還能讓人人都聽懂,這本事是真不小啊。
皇后只是心中煩躁,但聽還是能聽懂的,這話說的無一不切症,便是她自己,也爭辯不得,是以皇后怔了半日,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皇后剛想開口,然後又止住了,反倒是看了侍立在一邊的紫香一眼,使了個眼色,然後道:“光急著叫你診脈,你來了半日了,茶也沒有喝一口,你先坐著喝杯茶。我往後頭梳洗一下。”
這是要藉著去淨房,讓人說什麼嗎?
果然,皇后剛走出兩步,紫香端了茶盅子來,笑道:“安郡王妃正好歇歇,喝杯茶,這是與娘娘用的一樣的。”
趙如意肚子大了,連欠身都免了,接過了茶來。
紫香侍立在一邊,微微躬身賠笑著說話:“前兒聽說郡王妃有個生子秘方,滿京城都傳遍了,不少人都在用的,只是宮裡的娘娘們因要伺候皇上,便是知道,也自是不好用的,只怕有什麼忌諱。”
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在和趙如意閒聊,可趙如意心知肚明皇后也在用,自然知道不是閒聊了,原來這是懷疑吃那生子秘方吃出來的問題了?這會兒來套她的話。
趙如意最煩這種病急亂投醫,卻又不聽醫生的話,胡亂吃藥的人了,藥方子一人一方,人人體質不同,便是同一個方子,還斟酌加減用量呢!如今這還是偷了藥吃,也不管自己能不能吃,這會兒身上不好了,又懷疑是那藥害的。
這種人,對醫者毫無信任,偏生又位高權重,掌人生死,自己亂吃藥,終究還要怪到別人身上去。
趙如意看向紫香,也笑道:“生子秘方……誰用了?”
她反問一句,紫香哪裡好說是皇后娘娘用了呢,這藥可是偷來的呢,便只是賠笑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聽直郡王妃說的。”
“哦。”趙如意點點頭,便低頭喝茶,這丫頭,仗著是皇后娘娘跟前有體面的丫鬟,就來套她的話,趙如意這樣膽大包天的人,哪裡會怕她!就是皇后問了,趙如意也一個哦字就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