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受了很重的內傷,朝廷派一個重傷之人前來,難道就無人可派了?”
徐曜對歐陽錦非常反感,也不命人給他設座。
歐陽錦微微一笑,道;“滿朝文武誰都可出使燕營,但都比不過歐陽錦跟燕侯的交情,歐陽錦自動請纓,特地來拜見燕侯,肺腑之言想跟燕侯說,就顧不得身上的傷了。”
徐曜削薄的唇微揚,“歐陽大人有什麼肺腑之言想跟本侯說?”
歐陽錦挺直脊背,正氣凜然,“請燕侯退兵五里,我們再行和談。”
徐曜突然哈哈大笑,“歐陽大人憑什麼要求我燕軍後退五里?”
大帳裡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許渭揚眉,盛氣凌人,“這位歐陽大人是傷在腦子了吧?竟說胡話。”
湯向臣眸光閃了閃,饒有興致地問:“歐陽大人說說看,我燕軍退兵的理由,看歐陽大人的理由如何說動我家侯爺和眾位將軍。”
歐陽錦神態自若,胸有成竹,傲然朝左右道;“搬把椅子來。”
左右士卒看著燕侯,徐曜本來不想給他設座,歐陽錦一向輕狂,極其討厭,看在他為救魏昭受傷的份上,開口道:“看座。”
一個士兵搬了一把椅子,歐陽錦坐下,他自知自己的身體不宜久站。
眾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聽他在兵臨城下的時刻,儼然城池不保的情況下,如何巧舌如簧。
歐陽錦清了清嗓子,“燕軍如果攻城,京城是守不住。”
一語中的,還有點自知之明,眾將領都一臉得色。
歐陽錦掃視一下眾人,話鋒一轉,“朝廷死守京城,燕軍恐怕一個月也攻不下來。”
眾人臉色一變,歐陽錦若無其事地接著說道:“一個月,戰局瞬息萬變,一個月,太后可以嚮慕容部落、大理國求救,還有西澤州嚴將軍,一個月有足夠的時間,慕容胡族大軍,大理國傾舉國之兵,西澤州嚴將軍帶兵前來,太后還可以詔令天下,全國各路人馬進京勤王,戰局就不好說了,到那時外藩進入中原,北方開啟門戶,胡人興兵來犯,太后跟燕侯拼個魚死網破,燕侯還能這樣穩操勝券嗎?天下大亂,四方來襲,好漢難敵四手,惡虎架不住群狼,”
徐曜眼睛裡閃著精光,嘲諷地說:“歐陽大人,我比你更瞭解魏昭,魏昭她是不可能像你說的這樣做,引狼入室,殘害我中原百姓。”
歐陽錦暗自喘了一口氣,“太后乃女流之輩,逼急了,哪裡還管家國大義,燕侯也別忘了,你要搶的是她兒子的皇位,亡國之君沒有好下場,太后為了天下蒼生,犧牲兒子?燕侯以為一個母親為了兒子,是什麼事不能做出來的,家國和兒子之間母親的選擇,我相信根本不用討論。”
眾人看徐曜,徐曜面色鐵青,深邃的眸像潑了濃墨一般,薄唇緊抿,雙手握住座椅扶手,骨節泛白,青筋凸起,座椅木質扶手在他掌下,碎成粉末。
燕侯滔天怒火,卻沒有發作。
歐陽錦不懼生死,大義凜然,“人逼急了,總能做出超出理智的事,燕侯想,即便是太后有理智,大理國王后乃太后的親生母親,西澤州嚴將軍乃太后的舅父,骨肉至親,還有慕容部落晏王,我聽說晏王一直傾慕太后,寒城被圍困之時,晏王為救太后,不惜答應段氏,屈居於段氏之下,放棄統一胡族的野心,如果太后和皇上有難,太后不求援,難道他們能坐視不理,再加上西南軍,朝廷的軍隊,這難道都不足為慮,燕侯為了一己私慾,爭奪天下,至黎民於水火,天下百姓能真心擁戴燕侯?。”
徐曜討厭歐陽錦,恨不得立時把他碎屍萬段,歐陽錦當真令人厭惡,專門說戳他心窩的話,他恨魏昭,恨魏昭騙取休書,改嫁信王,又為信汪生子,還做了太后,與自己為敵,是以他迫不及待地要打下京城,滅了蕭氏王朝,否則此恨難平。
徐曜目光寒咧,看著歐陽錦,“歐陽大人說完了?”
歐陽錦無視燕侯目光鋒利如刀鋒,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坦然道:“燕侯,太后念及過去的情分,不願與燕侯為敵,難道燕侯就是薄情寡義之人,非要與太后兵戎相見,拼個你死我活,太后性情剛烈,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歐陽錦幾次去北安州,燕侯愛民如子,拒胡人於大漠,難道燕侯真不顧生靈塗炭,到時四面楚歌,燕侯即便登基做了皇帝,皇位能安穩嗎,燕侯能保子孫萬代基業?”
湯向臣心想,素聞歐陽錦才華橫溢,鐵嘴鋼牙,今日領教了,似笑非笑地說;“歐陽大人果然名不虛傳,朝廷已經不堪一擊,歐陽大人氣勢凌人,儼然以強者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