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沒料到,一夕間庶女會變成這樣,都敢當面頂撞自己。
宋媽媽進屋的時候,宋氏尚餘怒未消,整個人氣得牙根打顫,隨手胳膊一甩,便將案上茶盞揮到了地上。
“夫人,怎麼了?”
其實看四姑娘剛走出時的模樣,便能預料到屋內談話並不融洽,她雖然早前就覺得四姑娘不簡單,可也是到今日才曉得原來對方傍的是秦家。
秦家八爺,太子宮裡的人呢。
聽到近侍的聲音,宋氏勉強壓了那份氣火,自鼻間發出重重一聲,“呵,瑾姐兒當自己如何了不得了。她居然想和瓊姐兒比?
瓊姐兒是什麼身份,她又是什麼出身?一個低賤婢子生的東西,以為攏到了秦相的兄弟。便成了鳳凰,如此不把瓊姐兒和我放在眼裡。”
宋媽媽顯然也是意外,沒想到那怯怯弱弱的四姑娘敢這樣,只當對方說話沒如了主子意。然想起之前四姑娘對二姑娘說話時的語氣,倒也不是很難理解。
她連二姑娘都得罪了呢!
“夫人息怒,四姑娘不過是一時得意,便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她就算嫁了秦家八爺。也還是陸家的姑娘,沒有侯府。她往後又能怎麼樣?”
宋媽媽分析著,隨後含笑又道:“秦家雖說顯赫風光,可秦家八爺早就自立門戶,他根本不受秦老夫人待見。
往日相府辦席。可見過他的身影?現在大家不過是給相爺幾分面子,又因為他在替太子殿下辦事,所以敬重幾分。
四姑娘還真當他了不得了,竟忘了二姑娘的表姐可是太子妃娘娘,這秦八爺再如何也是東宮裡的一個奴才,她如此不自量力招惹二姑娘,將來有得她受。”
“瓊姐兒……”
思及這個自己素來好生對待的嫡女,宋氏眉間憂愁不減,凝了凝神輕道:“我瞧著最近瓊姐兒也有不對勁。且不管她與瑾姐兒私下發生過什麼,但觀老夫人的態度,對瓊姐兒也不似過去般疼愛縱容。
今兒她那意思。說是讓我提醒,可警告瓊姐兒的意味更多。”
“二姑娘的事,怕只有老夫人清楚了。”
宋氏沮喪,“罷了,瓊姐兒從來不是掌控之人,我現在是愁瑾姐兒。這丫頭被關了些日子。性子都變了,我看著以後這府裡可有的精彩呢。”
“這不過是一時的。夫人何必與她計較?”宋媽媽不甚在意。
宋氏心中堆著煩心事,也不願多說,讓人將地上碎片拾掇了,便一個人坐在屋中。
陸思瑾是由紅箋送出去的,到了院外沒有馬上離開,反而一改好顏色,轉身從手上褪下自己的玉鐲,遞過去道:“好姐姐,上回的我病的時候,虧了你在母親這說好話。”
紅箋微愣,沒料到如今風光無限的四姑娘會對自己這樣好。
她也不是沒眼見的,主院裡當差的人,心知利害權衡,推拒著福了身惶恐道:“姑娘您這說的是哪裡話?
那日聽雪過來,我不過只是報了個信,舉手之勞而已。何況您往日待奴婢這麼好,這個著實不敢擔。”
“當得當得,給你就收著。”
陸思瑾笑的和善,兩人雙手推在一起,很快速的就塞到了對方手中。
“你要是不收,便成了同我見外了。”故作生氣的模樣,逼得對方不得不收。
她見紅箋亦是個開竅的,好言再道:“我到底年輕不懂事,姨娘去的又早,如今孤身在府裡,也沒個幫襯的。
姐姐你也不知道,我比不得二姐出手大方,身後亦沒有周家那樣的人家。以往在母親這的時候,就獨你待我最好,我是記在心裡的。
以後,還是要煩姐姐幫我留意下,省得我何時惱了母親也不自知。”
“姑娘您客氣了,這個放心,奴婢能做的自然盡力而為。”
紅箋心中美滋滋的,上一回得了個鏤金步搖,這回沒想到是個玉鐲。
府中年輕的姑娘並不會戴這些,她常年跟在主母身邊,對玉也有所辨別。
四姑娘剛遞來的鐲子,一瞧就是好東西。
她不禁對四姑娘的身家另做估算。
何況,不過就是偶爾替她說幾句話,也不算背叛夫人,她當然不會拒絕,又欠身道了謝。
陸思瑾這方離去。
待轉身,正對上院門口的綠蓮,對方正目光異樣的望著她。
紅箋心中一冷,自己是背對著院口,差絕不到,可剛剛面向自己的四姑娘,不可能不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