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收起捉弄的心思,替他添了水;
後者拿起又是幾口見底。
其實茶水已失了溫度,他就是覺得自己不能閒著,得做些什麼。
“你跑我這是來喝水的?”
實在沒憋住,亦或是在他面前那份玩笑的心思壓也壓不住。
陸思瓊覺得自己都有惡趣味了。見其臉皮著實太薄,又收了話,改問道:“用飯了嗎?”
這般柔聲細語的,龔景凡還真不習慣,僵怔在原地,搖了頭又點頭,滿臉欣喜的回道:“吃了。吃過了。”
他竟寧願眼前人與自己拌嘴,那樣還好強勢著逼她說出不開心的原因。
現在如此待他,反倒是心有不忍了。
是以,他猶豫了半晌,最後只道:“你現在,心情是不是好些了?”
“嗯。”她大膽承認。
龔景凡便喜上眉梢。仰著頭分外滿足,繼續追問:“因為我來了是不是?”
這話……陸思瓊沉默。
“是不是?你本來愁眉苦臉的。”表情積極得跟邀功得獎一般。
陸思瓊哪怕沒有正面回答,心底卻也知曉此乃事實。
好似每次遇見他,不管怎樣,總能將那些煩心事忘到腦後。
她抿唇垂首。輕輕“嗯”了一聲。
龔景凡劍眉彎彎,星目如辰,仰頭頗為得意的自言自語起來:“早知道我能逗你高興,那會子就不放你走了。”
聲音雖不大,卻也不輕,正好入陸思瓊之耳。
她雙頰似霞,坐立難安,亦失了平常心,隨即就站起身來。
人剛動,還沉浸在愉悅中的少年便變色緊張道:“你去哪?”
“餓了,讓丫頭送點吃食來。”
陸思瓊說完,就開門往院子裡的書繪招手,吩咐道:“龔二爺來了府上,你去大廚房吩咐廚娘做些精緻點心。”
聞者一滯,意外的看向主子,又瞧了眼其身後的屋內人,不確定的開口:“姑娘?”
“去吧。”陸思瓊閉了閉眼,點頭。
再回屋時,並不掩門。
龔景凡雖說好顏面,是偷偷進的德安侯府不願為人知曉,然剛剛院中對話亦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不見緊張害羞,反而囅然而笑,甚至還刻意的問她:“你不是最重那些勞什子的規矩,擔心被人說閒言碎語嗎,怎麼現在倒肯讓我見人了?”
這說的……陸思瓊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你人都來了,藏著掖著難道別人就不知曉了?”
“你這是惱了?”
他顯然十分在意對方待自己的想法,湊近了又重複問:“你不喜歡我過來?”
她怎麼會喜歡?
當時就是避著不想談那事兒才在榮國公府門口敷衍的。
何況,他二人何時這般嫻熟了?
陸思瓊弄不明白,好像莫名其妙的,她就同龔景凡牽扯不斷起來了。
這時下,哪怕是議親,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說到底對他們當事人私下的感情並不會有多少影響,難道不該是以往如何就還是如何?
現在,他隔三差五的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生活裡,竟然又如此的不違和。
對他的突然介入,甚至沒有任何排斥;
縱使今兒她是不喜歡眼前人過來的,可人真的來了,不反感的同時,竟然由心底生出幾分欣喜。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亦道不明。
“你真的不喜歡?”他急了,兩眼瞪得直直,凝視著起身。
“也不是。”
亦不知為何。被龔景凡如此看著,對方不尷尬,自己卻緊張了。
“那是喜歡了?”他轉而為笑,眸光不變。
聞者搖頭。
他見狀,又恨又氣,大聲道:“那到底是怎樣,不是喜歡也不是不喜歡,你把我當什麼了?”
這語氣,倒像是她欺了他,受了無盡委屈似的。
陸思瓊也惱。抿著唇沉默之後,終於回道:“你真煩。”
說完轉身想出去,可剛跨又意識到這是自己寢屋,覺得此舉不適,便又停了下來。
胳膊卻又被人從後拽住。聽得那本中氣十足的聲音細如蚊訥,“我沒想吵你,你彆氣。”
陸思瓊動了動胳膊,後者就鬆開了。
龔景凡訕訕的收回手,瞅著眼前人的側面,玉頸皙白,顏光正好。莫名的耳紅心跳,隨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