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這個年齡的孩子到了消費場所可個個都是敗家的玩意兒。贏駟實在太嫩了,必需要大力錘鍊。
“我?”贏駟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相信耳朵,猶豫著看看同樣不太相信自己耳朵的純娘:“雅間貴不貴?比普通的地方要多費幾份肉菜的錢?”還行,這小子還知道統一度量衡,對大梁的幣值搞不太清楚就乾脆折算成肉菜,簡單直接。
“小貴人倒是會打算,嗯,這雅座是要比普通坐席多花費五份肉菜的錢,不過環境幽雅、沒有閒雜人等打擾,還可點曲聽音,舒服得緊呢。”純娘輕輕笑著,已經看出這多半是大家族要鍛鍊子弟,不過這麼小就來酒肆點座的還真是少見,太有趣了。
贏駟掰著手指頭算計了半天,一臉苦色地望著白棟道:“太貴了,一份肉菜都夠駟兒買二兩飴糖的了,五份就是十兩。我。。。。。我們還是要普通座位吧?”
白棟和桑娃子交換了一個眼神,笑笑道:“一切隨你。”
純娘倒也沒有因此失去熱情,張羅著請三人在一個稍微清淨的位置落了座,招呼夥計上了茶水,呼喚菜應過來,便唱了個肥諾離開;白棟笑著看了贏駟一眼,從懷中取出個小簿子和炭筆,邊說邊記道:“扣一分,日後當補背誦《幼學叢林》三遍。”
“老師,為何要罰贏駟,駟兒不是省錢了麼?”贏駟大為不服,若換了是君父在,定會對他大為激賞,二兩飴糖的賞賜是斷然少不了的,怎麼太傅不但不獎、反倒要罰?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白棟笑著看他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你今日是世子雛君,日後就是我老秦第一人,該有的排場做派如何可以隨便節省?你給為師記住了,花錢無關多少,只關乎心胸和值不值!你身為老秦雛君卻處處行村婦之為,此為不智;如今為師在座、長輩列席,你不但不請入雅座,卻列坐雜廳,此為不敬;那位老闆娘也有三十多歲了,開下這個酒肆容易麼?人家對你如此恭敬,你卻一味的節省,讓人家少賺了五份肉菜的錢,這就是不仁;你今日對一個女人家如此吝嗇,日後對秦國子民又會如何?我看照此下去,秦國日後不是民富而國強、而會是與民爭利最終國強民弱、甚至民不聊生,這就是不義!如此不智不敬、不仁不義者,罰你背誦三遍書還多麼?若不是看你年幼就該罰背誦三十遍、三百遍!”
“我。。。。。。我。。。。。。”
贏駟扁著嘴都快哭出來了,怎麼就忘記了太傅在孃親和君父面前說過的話?反正是太傅出錢給自己花,總是想著節省做什麼?沒出息!如今倒好,省下幾份肉菜錢就成了如此不堪的壞孩子,人家明明就是乖寶寶嘛,太欺負人了。
桑娃子看得不忍,連連衝贏駟擠眼睛,意思是說不就是花錢麼?你師傅有的是錢,就不用替他省,拼命花就是,你總不是傻瓜罷?贏駟一時福至心靈,指著懸掛在牆壁上的一排竹片道:“肥羊燉、黃河鯉魚、整燒豬頭每樣都要,不對,你家店中有多少客人,便要多少份,今天我要請客!”
菜應大是開心,放聲應道:“這位小貴人請客,今日來者有份!”店中食客頓時彩聲四起,紛紛稱讚這位小公子是豪爽大氣,可比我家的孩子強多了,估計不是公侯之子也必是出於大富之門;有些會湊趣兒的一口一個公子把贏駟伺候得舒舒服服了,接著討要酒喝,小傢伙興奮起來,肥嫩嫩的手指連連點動,一時又是上百罈好酒送了出去,回過頭來望著白棟,滿臉都是得意和期待的表情,這次太傅可要誇獎人家了罷?
白棟慢悠悠地拿起簿子,看了贏駟一眼,繼續記錄道:“扣二分,日後當罰誦書六遍。。。。。。”
“老師,為什麼!”贏駟感覺自己要瘋,太傅不講理,省錢也要罰、花錢也要罰,比君父還要嚴厲十倍,照這樣下去自己還能活麼?他卻也並不敢爭執,只會眼淚巴巴地望著白棟討要一個說法。
“不服氣是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賺錢難、花錢更難,難就難在要花得有意義。你是秦國世子,像方才那般不顧身份座落雜廳自然是要罰,如今這般隨意揮霍金錢、贈人酒肉,那就更加要罰。為師是要看到你明白這花錢中的道理,卻不是漫街拋灑金錢,明白了麼?”
贏駟呆呆地望著白棟,想搖頭卻又不敢,心裡憋悶的只會流淚。
“再哭也要罰,此去路途尚遠,為師希望你體悟這花錢中的道理,若是再有犯錯還會繼續罰你。好了,總是看著為師的做什麼,吃飯!”
“我想孃親,我想回櫟陽。。。。。。”
“不許!”
第五百一十七章【第一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