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贏虔的身份進入後宮是不需通報的,此時也不在朝堂無需拘禮,這位秦國的大公子只是衝卜戎異點點頭,看一眼嚇得躲到母親背後的小贏駟,微微皺眉,便徑自坐到嬴渠梁身旁:“惠施來了,昨日才來悄悄拜會我,說是魏申要見白棟。。。。。。”
“哦?魏申悄悄入秦,那是不準備以國禮相見了,他要見平安郎,卻派惠施走你的門路,是平安郎不肯與他相見麼?”
以嬴渠梁的聰明,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此中關竅。魏申要建立民望,首在發展魏國經濟,可這位世子爭權奪利排除異己是一流、率軍打仗是二流、說到發展農商振興經濟可就是三流了,平安郎既有天子正名,又是天下文宗身份,經商手段更是上追管仲范蠡,自然就成了魏申眼中最佳的合作人選,不過以平安郎的一慣手段,就是要與魏國合作也要先吊足了魏申的胃口方可,如今看來魏申定是在平安郎處吃了閉門羹,這才命惠施來走大哥的門路。惠施入魏前,曾經流連齊國,當時贏虔也奉了獻公之命前往齊國結交天下名士,希望可以幫助老秦引入士子,去了苦寒鄙文的壞名聲,結果事情不成,倒是與惠施有過一段交往,這件事天下人都是知道的。
“君上這次猜錯了,魏申入秦後,白棟起初避而不見,不過範氏家主範倜為中人,這才同意相見,已約定在三日後在鳳鳴書院中見面。。。。。。”
“鳳鳴書院見面,既然如此,惠施何以又要請託兄長。。。。。。哦,寡人明白了,平安郎果然心細如髮。”
數百年來,秦國和魏國的關係異常微妙;歷史上有秦晉之好,即使後來三家分晉,也有過你好我好的蜜月期,否則當年公子連就不會去魏國避難了,不過又因為河西之爭,兩國曾爆發大戰,秦國棄屍幾十萬,幾近滅國!最近數十年來則是魏強秦弱,時有惡鄰相欺,白棟崛起後,秦國日漸強盛,更借魏趙交兵大敗強魏,經略西域、暗挾天下,如今已經說不上誰強誰弱,彼此都要顧慮對方。
魏國處於四戰之地,國勢強大時自可壓制四鄰,可如今西方有老秦崛起,東方有趙齊敵視,韓國這個馬仔也是牆頭草隨時倒,魏申要求穩定國勢爭取民望,只要不傻就會知道如何處理與秦國的關係;如果能夠彼此借力,魏國大可繼續稱霸山東,秦國獨強西北,過上幾年你儂我儂的甜蜜生活也是不錯的打算。
不過既然著急的是魏申,秦國不佔足便宜就算是吃虧了,這次白棟不將會見魏申之事通報他這個國君,又是選擇了鳳鳴書院這種教化之地與魏申見面,這可不是故意把他這個二哥扔在一邊,眼裡沒有老秦。恰恰是為秦國留足了後路,日後若是秦國與魏國合作良好,他這個國君隨時都可出面,反之他隨時都可以翻臉,世人最多說白子與魏國世子反目,卻不會說老秦失信。
就是一個見面的地點,看似簡單隨意,嬴渠梁卻從中看到了白棟老成謀國之心,只覺這個兄弟算是認得值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魏申是希望寡人親臨鳳鳴書院,這才要惠施來找大哥,不過大哥以為寡人應該去麼?平安郎約見魏申卻不來稟告寡人,地點定在鳳鳴書院更是大有深意,寡人若是去了,豈非壞了他的安排?”嬴渠梁微微皺眉,大哥贏虔居長而不取君位、善戰卻甘放軍權,足稱是一位政治上的智者,此次為何做出如此不智之事?惠施與大哥的交情再好,總還不是高山流水的知音罷?
“君上難道不以為贏家欠了白棟太多人情麼?老秦能有今日強勢,白棟當居首功,君上以為如此,老秦人以為如此,就連天下人也以為如此。駟兒能夠平安降生,國夫人一定是對白棟感激萬分罷?我聽說頻陽夫人與國夫人成了閨中蜜友,早已無話不談?常此下去,天下人都會說贏家和老秦都是承受了白子的恩德,白子在秦國地位將會越發超然,名望早晚超過君上!”
贏虔看了卜戎異一眼,繼續道:“這一次秦魏合作,白棟又是如此為君上打算、為秦國考慮,當真是大公者無私,君上想必也是感激得緊罷?可君上乃是我大秦賢君,力主改革、青史有數,難道還要繼續承白棟之惠、日日感念平安郎的恩德?小人物如此也就罷了,君上卻萬萬不可!所以臣下認為,這一份人情君上萬萬要不得,應親見魏申惠施,日後無論結果如何,我老秦之君自有一份承擔!何況魏申與惠施也望見到君上,君上若是不去,只怕魏國會以為秦國不是君上在做主,而是西君白子了。。。。。。”
“大伯,當日若不是白家叔叔,只怕你就要被衛鞅施以劓刑了。”見贏虔居然這樣說,卜戎異很是為白棟報不平。
“贏虔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