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臨霄,我剛剛進府時,覺得四周有幾雙眼睛在盯著。呵呵,該不會前些日子裡就是你夫人刺殺了太子吧?別告訴我你是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包庇兇犯。”
冀臨霄心下一凜,一時竟不知該怎麼說給樓詠清。他和樓詠清因私交好,彼此上門不打招呼,直接進來。可今日這份隨便卻給他帶來了麻煩,樓詠清和他關係再好,於夏舞雩這件事上,冀臨霄也摸不清樓詠清會怎麼裁決。
樓詠清突然展開扇面,眉宇間一派嚴肅,“臨霄,包庇刺殺儲君的兇犯,可是要害得你全府連同你義父他們一併遭殃的,你最好冷靜的想一想。”他又看向夏舞雩,冷道:“何況,她還殺了張大人、劉大人、裴將軍……想來,還有徐桂徐大人是不是?”
冀臨霄心下再一凜,豔豔殺徐桂的事,詠清怎麼會知道?
樓詠清嘲諷道:“臨霄啊臨霄,我跟你是誰跟誰。徐大人出殯之日,你那明顯的想不注意都難的表現,我又怎麼會不放在心上?前幾天我特意趁夜潛入徐大人家,到那太師椅周圍檢視了番,接著就找到椅子扶手背面,被人用指力削去了一塊。聯想到你那日的反常,還有你到我家問的那什麼‘法’和‘情’的問題,我就猜想那椅子是被你削的,為的是袒護什麼人。那個人除了你夫人還能是誰?原來你夫人便是罌粟谷勾魂娘子,是也不是?”
應長安猛地拍大腿站起來,眸中如閃著刀刃尖,惡狠狠道:“說這麼多你可說夠了?告訴你,我七花谷可不是任你們這些混蛋欺負的,敢惹到七花谷頭上,就別嫌命短!”
樓詠清倒也不懼,含笑反問:“在下的職責就是查案定罪和量刑,應兄是想怎樣?”
應長安眼底陰惻一閃,身影倏地閃過來,將鄭長寧一拽,拽到了夏舞雩身邊。
“應長安,你做什麼?”樓詠清語調冷下來。
應長安怒哼一聲,抄起一把小刀架在鄭長寧脖子上,怒道:“哥告訴你!哥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脅!你敢威脅我,我就敢威脅你!管你是當官的還是皇帝老兒,惹到我罌粟谷,我就拿長寧妹子來抵債!”
鄭長寧訝了訝,低頭看脖子上的刀,微搖頭道:“長安,你冷靜些。”
“長寧妹子你別吭氣!姓樓的我不怕他,反正他要是敢揭發鄙人的小師妹,鄙人這辣手毒醫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信就試試!”
冀臨霄出言道:“應長安……”
“閉嘴,沒你事!”
“你放開長寧姑……”
“閉嘴!”
樓詠清也緩緩收起扇子,正色道;“應兄,不關長寧姑娘的事,你那刀子若是傷了她,你也於心不忍。”
應長安冷笑不語,卻是將刀子又貼近鄭長寧纖弱的頸項幾分。
鄭長寧嘆了口氣,輕聲說:“長安,樓大人不會揭發織豔的,你不必警戒。”
應長安臉上冷色稍淡,苦著臉抱怨:“你怎麼幫姓樓的說起話來了,他這人卑鄙狡猾,信不得!”
“在下到底是哪裡惹到了應兄。”樓詠清無語。
“雩兒!”這當口,沐沉音突兀的一聲呼喚,讓室內瞬間鴉雀無聲。
應長安立刻拋開鄭長寧,轉身衝到夏舞雩身邊,同時抵達的還有冀臨霄。
冀臨霄握住夏舞雩的手,見夏舞雩露出難受的表情,便知道是肚子裡那團肉作怪了。他將夏舞雩抱在懷裡,問沐沉音:“要怎麼辦?”
沐沉音道:“雩兒這一胎本就不穩,她又心力憔悴……”他悔恨道:“若早知會有今日,我便不該只帶一顆百草丹來帝京,如有百草丹在,雩兒這胎就能穩妥許多。”
樓詠清剛接過鄭長寧,聽得夏舞雩懷孕,一訝,眼珠轉了轉,似笑非笑的嘆了口氣。
他說:“在下這裡倒是有一顆百草丹,臨霄,給你夫人用了吧。”
冀臨霄一怔。
沐沉音一驚。
應長安冷哼。
樓詠清從身上取出個黑緞面的袋子,袋子裡放著百草丹。他走上前去,將袋子交到沐沉音手裡,“敬王爺,你看看吧。”
沐沉音臉上的吃驚不曾變淡,“敢問樓大人是從何處得來的百草丹?”
應長安沒好氣道:“這是太醫院裡珍藏了二十年的,被這貨給偷了,總共兩顆,其中一顆他拿去給長寧妹子吃了。”
鄭長寧臉上也閃過驚愕,她自是知道,樓詠清曾用靈丹妙藥醫治好她的“病”,卻哪裡能想到那是給皇家吊命用的百草丹,並且,還是被樓詠清偷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