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交疊在左手之上,雙手置於腹上,屈膝行了個萬福禮。屈身的時候,因著身子低了,衣領下的深溝瞧著更深,已可瞧見大半的酥軟豐…盈。
這景象皆在冀臨霄的眼中,他心震得厲害,忙朝後退了一步,扭過頭在心裡嗤罵:穿著暴露,成何體統!
誰想夏舞雩直起身後並不急著走,卻是朝前一步,貼到冀臨霄面前,在他還沒來得及繼續後退時,竟抬起十指,在他鼻尖上點了下。
“大人,有空記得來我們軟紅閣喝上一杯,姑娘們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罷,媚眼一挑,轉身離去,獨留冀臨霄驚呆的立在那裡,半晌,腦袋裡轟的一下炸開,炸得他差點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他、他剛才是被嫌犯給調…戲了嗎!
呃不對,是大膽嫌犯竟敢於公堂之上搔首弄姿,還意圖勾…引朝廷命官!真真是有傷風化寡廉鮮恥,可惡!可惡至極!
竟還邀請他去那種吃喝嫖賭的地方……
可惡至極!
冀臨霄滿腦子惡語叱罵,如一個肚子裡全是沸水的茶壺,翻江倒海無比激烈。他堂堂七尺男兒竟被個女子戲耍,作風那般正經還遭此女子侮…辱,秦樓楚館的女人莫不都是這副不知廉恥的樣子?
她們到底有哪點好,竟讓爹當年不惜為了娘,做下累累錯事……
思緒一到這裡,便如沸水中落下一塊萬年寒冰,迅速將冀臨霄冷卻,也令他回神。
眼底有複雜的思緒浮現,又被他壓抑住,望向門外夏舞雩僅剩的一抹剪影,厭惡道:“惡劣之極。”
可接著,耳朵根子被什麼東西戳了下,頂得微疼,冀臨霄一回頭就看見樓詠清收回戳他用的扇柄,打趣他道:“說別人惡劣前先摸摸自己耳根子吧,這都紅成什麼樣了,嘖嘖,連脖子都是紅的。”
冀臨霄一怔,猶如被棒子打了,不能置信的伸手去摸。手心罩住的面板燙的和烙鐵似的,果然從耳朵一直延伸到頸後,可以想象那紅色究竟多濃。
好死不死的,樓詠清還落井下石說:“不就是和女人說話嗎,這都面紅耳赤的,那以後要是娶妻怎麼辦?”
“我臉沒紅。”紅的只是耳根子和後脖頸。
“有差別嗎?”
“有。”冀臨霄從牙縫裡擠出字句:“何況,我自是會娶良家女子為妻。”
“是嗎!”樓詠清展開摺扇擋著下半張臉,故作驚訝的眨眨眼,發出低沉的兩聲笑:“呵呵。”
冀臨霄忽然很想一拳頭砸他臉上。
好在樓詠清沒繼續開涮好友,而是搖了搖扇子,瀟灑俊逸的臉上,神情漸漸認真起來:“臨霄,剛才試探的結果如何?”
“她不會武。”冀臨霄也就言歸正傳,說道:“若是會武之人,面對我突然發難,即便不使出內力,也會本能的想要招架。方才我立於她面前,聽她呼吸淺薄規律,既不像心中有鬼之人,也聽不出有絲毫內力。”他總結道:“她的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和她的身份沒有大的衝突。”
樓詠清眼珠慢悠悠轉了一圈,又問:“還有別的發現嗎?”
冀臨霄皺起眉頭,厭惡的說:“臉上都是胭脂水粉,氣味太濃,教人噁心。”說著將適才扣住夏舞雩的那隻手抬起,掌心殘留的香粉味撲面而來,更是惹他嫌棄。
“稍後再議!”冀臨霄轉身就走。
“誒?幹什麼去?”樓詠清問。
冀臨霄頭也不回道:“洗手!”
樓詠清瞧他那飛揚的髮絲下暴露的紅脖頸,低聲說:“矯情。”
倒是大理寺卿李彬從剛才起就成了空氣,恩師和冀大人好像都把他給忘了,現下趁冀臨霄去後院洗手,李彬忙快步到樓詠清面前,喚道:“恩師,學生……”
樓詠清一收扇子,啪的一聲響,打斷李彬的話。
他語重心長道:“阿彬,你雖只比我小五歲,但畢竟入仕的晚,還得多下些功夫。這次的案子非同小可,我和臨霄能幫襯你的自然會幫。但臨霄的本職不是調查案件,別指望他把時間都耗在你這兒,至於我這個刑部尚書……得,誰叫我是你恩師呢?”
李彬感激的行了個大禮:“學生謹遵教誨,多謝恩師!”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新春快樂!雞年大吉!
☆、第3章 軟紅閣頭牌
冀臨霄洗手洗了很長時間才回來,據說後來後院裡有僕役討論,說那天洗手用的皂粉直接少了一半,懷疑是被無聊的人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