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書本。
大詩人的這一舉動,讓李昂頗感興趣,難不成自己昨天說的那句“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天下難事,必作於易,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他聽進去了?
李昂沒有立即過去打擾他,而是饒有興趣地觀察著這位謫仙人。
李白不時問裝訂的村婦幾句,村婦知道他是“大學士”,都一一作答。
隨後,李白又負著手走走看看。
最後他要進印刷的大房內參觀時,管事高澄才攔住他,為難地說道:“李大學士,這個……你是貴客,本來不該攔著……。只是這屋內,按作坊裡的規矩,是謝絕參觀的,這個……。。”
“哦?冒昧了!”李白沒什麼架子,當即向高澄拱了拱手,他大袖長垂,動作從容不迫。
李昂這才走上去,笑道:“李大學士,早安!”
李白看回頭,見是李昂,便有拱手回禮道:“李解元。”
李昂向高澄說道:“高澄你去吧,我來引李大士看看。”李昂如今在上溪村,和土皇帝著不多,他的話,沒有人敢持疑,李昂這一發話,高澄連忙施禮退下。
“李大學士,晚生陪你進去看看,請!”
“多謝李解元通融。”李白也不矯情,隨著李昂進屋。
這間屋子呈長方形,非常大,進去之後,李白立即就被裡面忙碌而有序的景象吸引住了。
只見許多壯漢圍在一排排長桌上忙碌著,一疊疊白紙先是被切成長條狀,然後分由兩人各拿住長條狀紙一頭,拉緊,放到一個長約五尺的長木匣上,然後一人拿著一個滾軸,輕快地從紙張上來回滾動,就這樣,一張長條狀的紙就印好了。
李白好奇地上去觀看,李昂跟在身邊給他解釋道:“李大學士您看,這長木匣分八大格,每一格就是一頁,一張長條紙放下來,拉緊對齊四角後,來回一刷,就完成了八頁的印刷;
和原來雕版印刷不同之處在於,我們這方格里的每一個字,就象一個印章一樣,都是獨立的,它們是可以取出,隨意調整;
印完一頁,我們不需要另外刻版,只要根據需要,鑲嵌入所需的字,組成新的一頁書。所有文章,經常用到的字其實只有幾千個,只不過是文字的排列順序不同而已。
遇到一些生僻字,我們只要讓雕刻工臨時加刻就可了。理論上,只要有了一套文字,不管要印什麼書,我們都能很快印出來,而不用再逐頁雕版;
如此一來,我們的印刷成本就能壓縮幾倍,書籍的價格,也就會有相應的下降,理論上,整個大唐買得起書的人將會增加十倍,甚至更多。”
李白看了感嘆道:“李解元確非凡人,如此奇思妙想,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李昂笑道:“這其實只是從細微處作了一些改進,說白了便一文不值,但它又確確實實對整個印刷業造成了顛覆性的變革,或許,這就是《老子》所說的圖難於其易,為大於其細,是以聖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吧。”
李昂再次提到這句話,李白聽了若有所思,隨後竟對李昂長身一揖,感嘆道:“有些道理,人皆耳熟能詳,然真正能以行動實踐者,微乎其乎。吾何嘗不是如此?李解元,李某今日受教了!”
“大學士萬莫如此,快快請起。”李昂上去扶住他的手臂,說道,“正所謂尺有所短,寸所有長。世間之人,本就各有所長,大學士不必自謙。來來來,大學士再看看這邊,這是活字存放之處。”
李昂說著把李白引到牆壁邊,整面牆壁幾乎已經全被大大小小的儲存櫃佔滿,上面以部首分類,一排排的木格外,分別標著不同的字,木格記憶體放的便是相應的字,常用字多則數十個,生僻字則準備幾個即可。
把木格拉出來,一個個活字就象一枚枚印章,整齊地嵌在木格里。
有管事拿著原本,一字一字念出來,每唸到一個字,另外一人就拖出存放這個字的木格,取下這個字,嵌到長方形的印盤中;
嵌字的過程中,管事在一旁仔細看著,整個印盤嵌滿後,管事拿著書再次上去逐字檢查,保證所嵌入的字準確無誤。
那邊第一頁還沒印完,這邊第二頁的印盤就已經準備好了,如此兩不誤。
參觀完印刷作坊後,李白還意猶未盡。李昂卻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於是笑道:“大學士,晚生有個想法,想給李大學士出一本傳記。”
“傳記?”李白有些愕然。
傳記他知道,這通常只有在正史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