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小妹被他一通誇張地比劃,羞得臉蛋通紅,嬌嗔道:“李大哥!你進門時還說人家長高了來著,這回就胡說八道了。”
華老頭見他心疼妹妹,倒是老懷大慰,但嘴裡卻繼續數落道:“誰家的女兒不是這樣?合計著有了你那三百緡,咱們一家子就坐在家裡,等著坐吃山空不成?
你這臭小子,毛都沒長長,你哪知道世道艱難?今天你賺了幾個錢就得瑟了?這做生意難免有起有落,今日賺了一點錢,就大手大腳地花,來日萬一需要用錢救急時,看你怎麼辦?
再者說了,你如今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老夫這幾天正給你張羅著,把旁邊三嬸家的空園買下,給你建個小院;
然後再問問黃四娘,溪對面的那片田地賣不賣,給你買下幾十畝田,先置得點產業,將來不管怎麼樣,你總有退身之地。再說了,你老大不小了,該找媒人……。。”
“等等!華老,你不是才說我毛沒長長嗎?這回又說我老大不小了,這這這……。。我這到底是老大不小,還是毛沒長長啊?我都被你弄糊塗了。”
啪!
華老頭一個巴掌扇在他腦門上,大罵道:“臭小子!你別跟老夫挑刺兒,你在外頭怎麼瘋癲,只要不作奸犯科,老夫都懶得理你,但家裡的事,自有老夫做主。”
華大娘有些聽不下去了,吼了一嗓子:“死老頭子,你就少說兩句不行嗎?你這是罰大郎呢還是擺功?”
“呵呵……華老,我給您帶了幾罈好酒,今晚咱們爺倆喝個痛快,算是給華老慶功如何?”
聽說有好酒,華老頭注意力一下子被扭轉了過來,“酒在哪,拿來老夫瞧瞧。”
***
成都城外,楊家村。
泱泱的錦江自村北流過,村邊綠樹環繞。碼頭邊的一棟大宅的後院裡,午後的陽光從鏤花軒窗照入花廳內,廳內的氣氛有些凝重。
蕭鸞一身素白的衣裙,坐於上首,那帶有兩分憂鬱氣質的臉容上,多了三分冷豔。
蕭鸞之下,列坐了兩排人,除了升龍會的三位長老之外,還有幾位舵主,大家沉默不語,空氣彷彿凝結了一般。
“鹿頭關這一票,一開始我就反對,如今果不其然,賠了夫人又折兵。漢州的人馬幾乎損失殆盡,這些都是老會主苦心經營多年,才打下的老底子,就這麼被連根拔起了。大家都說說吧,現在,該由誰來負這個責任。”
蕭鸞一雙鳳眼掃下,幾位舵主紛紛垂下頭,蕭鸞的目光最後停在大長老田納忠身上。
站在田納忠身後的田心,頓時像被針刺了一樣,立即回嘴道:“這個責任,豈能由我阿耶來負?事情本來進展得順順利利的,這說明當初的決策根本沒有錯,全是下面的人無能;還有漢州分舵的夏明堂,明明說好先隱伏一段時間,他偏偏貪圖小利不收手,這次官兵能順利找到白鹿峰的山洞,我看……。”
“住嘴!”
“阿耶!”
啪!田納忠反手給了女兒一個巴掌,田心委屈得淚落如珠,抽泣著跑了出去。
田納忠長嘆了一口氣道:“當初決定做鹿頭關這一票,老夫是違背了會長的意思點了頭的,事到如今,這個責任……。。”
“大哥!”一臉黑鬚,目如銅鈴的寇凌霄搶道說道,“當初提議劫下楊釗的是我,大丈夫做事敢做敢當,這沒什麼說的,會長要責罰,就衝著我來吧。”
在這件事上,其實蕭鸞也暗自為難,田納忠、寇凌霄、楊天一是升龍會三長老,論資歷論對升龍會的貢獻,都是她無法相比的。
這是為什麼當初在他們三人達成一致後,在沒有她這個會長點頭的情況下,就能先斬後奏的原因。
如果真重罰三人,底下很多人恐怕都要跳出來反對,到時反而讓她更難以下臺。
但這次三人擅自行動,還造成了這麼慘重的損失,若不責罰,今後還有人把會規放在眼裡嗎?還有人把她這個會長當回事嗎?
說實話,蕭鸞有點心灰意冷了,但恩師臨終前聲聲囑咐,言猶在耳……。
想到這些,蕭鸞一咬銀牙說道:“寇凌霄,我以升龍會會長的名義,免去你長老一職。現在,給你一個帶罪立功的機會,你回草原吧,去接替四長老。我令你三年之內,在原有的基礎上,拉出一支兩千人以上的騎兵來。若能完成此項任務,再恢復你長老一職。”
寇凌霄倒也光棍,當即出來抱拳道:“多謝會長!屬下定會竭盡全力完成會長交代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