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他們平安回家,畢竟對吐蕃人來說,要在祁連山中找到二三十個人其實跟大海撈針差不多。
另一方面,李昂三十來人中,有過半不識水性。浩門河在山間奔流穿梭,有些河面落差很大,要順流而下漂回隴右,很可能是九死一生。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能用莽布支換取平安回家,多數心裡是願意的,反正有沒有莽布支,只要能平安回去,都少不了大家的功勞了。
華秋環視眾人一眼,嘿嘿一笑說道:“鬼知道這兩個傢伙說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咱們也不能去和他們那什麼公主見面。這明擺著是一個陷阱,一旦去和她見面,咱們的行蹤也就暴露了。大夥可都別忘了,咱們這一路過來殺了多少吐蕃人,還毀了伏俟城,吐蕃人恨不得咬咱們屁股,會甘心放咱們回去?”
大夥其實也就是想想而已,聽了華秋的話,便都打消了這種奢望。
李昂心裡有自己的想法,蘇毗部公主要和他會面,他不確定是不是梅朵找到了這個蘇毗公主,更不確定是不是因為那把金刀,她才要約自己相見。
審訊納達和那日赫這兩個人,得不到任何和梅朵及金刀有關的資訊,或許,梅朵根本沒見到那位卓瑪公主,她約自己會見,真的只是一個陷阱而已。
至少,李昂不能為了一個不確定的訊息,置三十多個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安危不顧,冒險去見那位卓瑪公主。
“大家不必多想,按原計劃行事,順著這條河走下去,走不下去了,就順河漂流而下,相信我,我們一定能順利回去!”
李昂他們順著河流北岸向東,所過之處崎嶇險峻,很多地方根本沒有路,大家只能輪流拿刀劈開荊棘開路。跋涉了一夜,也只走了二十里左右,天亮時,一個個累得倒在河邊的岩石上直喘著大氣。
但不管再累,只要能不斷地往家的方向走,大家的心情還是很好。
旁邊的浩門河嘩嘩地流著,因不時有溪流匯入,水流量越來越大,有些地方寬達二十丈,水流就會比較平緩,有的只有幾丈寬,波濤翻滾,急流如箭;
有些地方河水落差足有一丈高,飛流如瀑,漩渦翻卷,險象環生,河床還不時能看到岩石露出水面,要漂流而下,確實非常危險。
李昂坐在一塊大石上,一邊啃著烤肉,一邊整理自己的衣褲。他穿著一身吐蕃服飾,模樣本來就有些不倫不類,此時就更別提了,身上的衣褲被荊棘勾爛,都快變成破爛布條了,怎麼看怎麼像丐幫幫主,還是吐蕃原生態的幫主。
傷勢已經有所好轉的伍軒,靠在石上笑道:“郎君,你說要是楊家小娘子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哭成淚人?”
“她?”李昂撓著自己後腦勺,笑道,“她的眼淚就別指望了,更大的可能是,她會架著我去遊街示眾,長安城裡一定沒人見過這樣的探花郎。”
“哈哈哈……。。”伍軒大笑不止。
其他人則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李昂,華秋翻了翻眼皮,恥笑道:“還以為你多了得,卻原來竟是個懼內的軟蛋,跟著你,我這臉上都無光。”
現在大家都知道,華秋和李昂似乎是一家人,反正關係不簡單,也只有他才敢這麼跟李昂說話,大家聽著好玩,嘿嘿直笑。
李昂正準備收拾他,伏在腳邊的小叮噹突然起身,衝著河對岸嗚嗚地低吼起來。
李昂霍地轉頭向河對面望去,十多丈寬的河對面,一處高高的斷崖上出現了不少人;前面一個女子,穿著一身戎裝,天藍色的披風在山風中不停地飛舞著,正在向河這邊眺望。
從河這邊,依稀能看清她的面容輪廓,只是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華秋他們本能地以岩石和樹林隱蔽,迅速拿出了弓箭,只有李昂沒有立即隱蔽,還緩緩在岩石上站起了身來。
昨夜抓來的兩個俘虜發出了驚呼,慕容和順連忙把他倆驚呼的意思告訴李昂:“李兵曹,江對面斷崖上的女子就是他們蘇毗部的卓瑪公主。”
江流在奔騰激盪,江上朝霞漫天,斷崖上的那個女子的披風如雲飛舞。
她抬了抬手對身後的人馬加以示意之後,獨自走下斷岸來到河對岸,隔水喊道:“誰是李昂,站出來!”
“我就是!”李昂也走到河邊,拄著橫刀答道。
“把你的亂髮拔開,讓我看看你的臉。”
對面的卓瑪公主緊緊地盯著他,眼神複雜,李昂甚至能看到她緊咬著牙關,捏緊了拳頭。
雖然對她的這個要求有些意外,李昂還是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