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寧和他各自做了兩個大雪球,她教他怎麼做雪人的身體,一時間身上都是雪了:“寶兒從前也總問我她爹的事情,就照實說,孩子渴望有親人疼愛是很正常的,既然你不能給他個母親了,那就想辦法彌補些,總比冷著他強。”
顧修怔住,隨即抿唇:“我原來以為,和阿青這麼過一輩子,也很好了,沒想到她會早早去了。”
她白了他一眼,輕笑出聲:“我原來還以為,和常生能過一輩子呢,可現在看來姻緣難以圓滿,人生也沒有永遠,阿青有你和林大哥這麼記掛,也是死得其所了。”
他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蓮池問我,他娘是不是被人害死的,我不知該不該告訴他。”
李朝寧嚇了一跳:“這話怎麼說?”
顧修轉過身去,折下了樹枝來插在雪人的兩邊當做胳膊,伸手修了修雪人的臉:“說來話長,沈家於我有恩,幼時若沒有沈家扶持,早就沒有我了,後來私下裡沈伯父對我說,讓我娶沈家女,我應了,我和她青梅竹馬,以為這就是一生了,可後來……”他嘆了口氣:“沈家掌管國庫皇商,嫡女是要送進宮裡的,後來沈家幾次派人登門再提起婚事,我便抬了阿青進門。”
這話說得不直白,有點繞。
朝寧仔細品這話中意思,靜靜聽著他說話。
顧修仰臉看著漆黑的夜空,身形頎長:“阿青是我的丫鬟,也是我身邊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她見我醉酒整日頹廢,規勸我好生生活,同我說喜歡我,哭得特別厲害,我並不知十三喜歡她,便抬了她進門。後來有了蓮池,誰知道她產下蓮池竟是撒手人寰了,這些年一直以為她是產子身亡,現在看來並不是,當年定然有人害她。”
他拿著準備好的石子給雪人做了眼睛:“歷經兩個月的追查,現在已經有了眉目。”
李朝寧一時還有點想不通,靈光乍現之時,忽然想起了晚上那人送來的琴來,指了指院裡:“那個……那琴,是沈貴妃派人送來的?”
顧修點頭:“是當年琴。”
當年琴,當年情,她一下想起個人來:“你們……”
他看著她:“我只能盡力照顧她父兄姐妹,再無別個,可如果阿青的死當真與她們有關係,那另當別論。”
總覺得哪裡不對,李朝寧重新理順了下思緒,從前和顧修有過婚約的是庶女沈曼,他對沈家對她也多有照顧,但是從他口氣當中,卻似乎沒有她什麼事,父兄姐妹,父兄姐妹,她赫然抬眸。
李代桃僵。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明明是個青色最簡單不過的棉袍,袖口和下襬處各繡了小花,頓時不簡單起來。
寶兒穿在身上,美美的。
她一早起來,連打了幾個噴嚏,表哥給她沏了姜水喝了,表姐給她拿了新棉袍來,叫她換了上。清止手巧,給她做的棉鞋,鞋面上也都繡著小花,配著這套,她給寶兒編結的辮子上面,一左一右各自飛飛著,也戴著珠花。
棉袍臃腫,寶兒穿起來圓滾滾的,她爬上櫃子將自己抄寫的大字拿了下來,:特意到了母親跟前。早起北風更冷冽了些,朝寧在裡間的躺椅上面躺著,一副懨懨的模樣。
小姑娘蹬蹬蹬跑了來,舉起了自己的課業來:“娘,我昨天沒有抄完就睡著了!”
李朝寧臉色略白,坐直了身體,對她笑笑:“足百張了呀!”
寶兒的臉頓時紅了:“不是啊,我沒寫那麼多,才寫不到五十!”
她向來不會說謊,朝寧一指頭點在她的鼻尖上了:“那怎麼有一百張?難道我寶夢裡寫的?”
寶兒也是不確定:“我做夢了,夢見蓮池哥哥寫字了,可他怎麼會寫我這樣的字不可能!他寫字可好看了!”
朝寧目光溫柔:“那你就得去問他了。”
寶兒點頭:“我去問問,回來再重寫。”
她轉身要走,回頭了又回頭看著母親,一下撲了面前摸了摸李朝寧的手,發現她指尖冰涼,再看她的臉色,頓時皺起了小臉來:“娘,你臉色不好,是病了嗎?”
多麼暖心的孩子,朝寧傾身將女兒擁在懷裡:“嗯,有點頭疼,今日告假歇歇。”
她貼著寶兒的臉,滿心滿懷的歡喜。
寶兒抬手摸了她的額頭,退出她的懷抱:“那娘好好休息,我出去找蓮池哥哥問問,回來寫好字再拿去給夫子看。”
朝寧看著她乖巧地走開,重新躺會躺椅裡去。
昨天晚上在外面被風吹著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