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蹙眉,苦不堪言,“要開考了,我家老爺那般性子還要一日問我三遍呢!”
“那是怎麼著了?夢裡練的?”
“是二哥。”天悅一笑,湊近莞初小聲道,“我說府裡讀書我心不靜,求了他,讓他把他山上那間宅子給我用了。”
“啊?他山上還有地方住?”
“有啊,避暑乘涼,夏天總要去個幾日。平日也就閒著,有一對老家人在那兒看著。”
“哦。”莞初應了一聲,低頭合了桌上的譜子,小心地折起來給他捆好,“往後若是登臺,琴師要提前交代,免得他不著意。不過,等你成了角兒,有了自己的琴師就不用操這個心了。”
天悅接過譜子收進袖子裡,“你要做我的琴師多好。”
“爹爹會打死我的。”
聞言天悅噗嗤笑了,撩袍子一道坐在桌旁,“如今師傅哪裡夠得著你,打死你的是你相公。”
昨夜合完帳,快四更的天他還不肯睡,又一道說了半宿的戲譜子,莞初歪頭仔細想著擁被而坐被他攏在懷裡,輕輕地哼著戲譜,聲音在喉中,沉沉的,卻是壓得譜子那麼準;平日裡那雙眼睛迷迷的總像是壞,可晚上在帳子裡,就覺著那眼中清朗,含著笑,暖暖的……她沒接話,抬手給天悅倒了杯溫白水,“來,潤潤嗓子。”
天悅接過,抿了一口,“莞初,你聽過二哥拉琴麼?”
莞初眼睛一亮,“他還會拉琴?”
“嗯,不過是老皇曆了。”
“怎麼說?”莞初來了興致,“說說啊,他拉的什麼琴?好什麼譜子呢?”
“我告訴你,你可莫問他啊。”
“嗯嗯。”莞初趕緊點頭。
天悅湊過來,小聲兒道,“原先啊,金陵有個戲班子,裡頭有個武小生叫雲逸,扮相俊美,唱腔圓潤。二哥那時候將將起了家,閒來無事就愛聽戲,頭一場就給他封了十兩的紅包,後來場場捧他。二哥好的是胡琴,兩人相熟之後,二哥來了興致就給他做琴師,上場第一把胡琴,成了摯交。”
“是麼?”莞初聽得兩眼放光,“他這麼好戲?都能在臺上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