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雙手在她腰間扣得死緊,驟然被開啟的雙眼裡全是她眼底嶙峋的冷光,像深淵裡無數根孤獨的刺。她頓了頓,續道:“你便帶著他去——”
“殿下!”
驟然間,一聲倉皇的低喊打亂了這個壓抑的夜。
易初一身甲冑縱馬賓士過來,一路驚散了河邊許多百姓。他見了二人立即翻身下馬,壓低聲音叫出口:“殿下,請您速速回宮!”
徐斂眉抬眸望了一圈四周容色驚惶的百姓,低聲道:“何事?”
“殿下,”易初急道,“是東澤、東澤國反了!”
***
徐斂眉慢慢將柳斜橋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扳了下來,又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竟讓他寒到心底裡。
方才的霎時旖旎好像從未發生過,女人似是突然就變成了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幌子。
“回宮。”她冷冷地說,轉身便走。
“你——”柳斜橋忍不住道,“您小心一些,馬上就——”
然而易初已扶著公主坐進了車裡,自己執起了馬鞭,著急地對他道:“駙馬,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她肚子裡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柳斜橋看著這個年輕人就想反駁,卻終究忍下了,一聲不吭地上了車。
易初猛一揮鞭,馬兒起行,過不多時,便將節日裡快樂的人群都拋在了身後。
煙花終於燃盡了,徐景公十二年七月初七,岑都終於陷入了無邊的黑夜。
(二)
周麟等人已候在奉明宮外。徐斂眉吩咐易初駕車帶駙馬先回鳴霜苑,自己走上了奉明殿的臺階,衣襬冷冷掠過一眾文臣武將身畔,“都進來吧。”
數十支膏燭照徹暗夜,長長的輿圖在大殿上攤開,幾匹銅築的小馬被推了上去,齊國、東澤、楚國、南吳,連成了一條線。
東澤不是莫名其妙就來捋徐之虎鬚的。它有盟國,盟國還不少。
“駙馬!”易初將柳斜橋送到鳴霜苑門口,自己卻也下車,喊了他一聲。
柳斜橋轉過身來,冷漠地看著他。
“駙馬,請您,”易初艱難地道,“請您不要再欺騙殿下了。”
柳斜橋眸中光芒一幻,神色卻更加沉定,“易將軍的指教,恕在下愚鈍,不能聽懂。”
易初道:“殿下……殿下她知道您在做什麼,您這樣執迷不悟,只能是害人害己……”
“她知道什麼?”柳斜橋寥寥一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她又知道什麼?”眸光一動,冷了下來,“倒是易將軍您,在岑都城裡百姓面前大叫大嚷,您有沒有想過後果?”
易初一怔,面色泛出羞赧的紅,往後退了半步,卻不肯認錯。
他就算有錯,又跟這個男人有什麼關係?
柳斜橋卻一步逼上前來盯著他,聲音是鐵線一般的冷而微妙:“易將軍,在下不管您心中在想什麼,公主既信賴您,就請您竭忠盡智,保護好公主。”
“這我自然知道……”易初欲辯解,卻又被柳斜橋打斷:“知道就好。東澤背後是齊國,徐國若忙於對付東澤,齊國必從其他地方趁虛而入,易將軍常年掌管岑河守備,須得留意一二。”
易初一震,抬起頭來,卻見柳斜橋神色隱忍,眸中閃爍著痛楚。易初喃喃:“這些話,您為何不……自己去同殿下說?”
柳斜橋道:“我的話,她不會聽的。”
易初惶惑地點點頭,“我……末將明白了。”
***
“東澤只是打頭陣的,齊國馮皓還等在後面。”衛尉高榮指著輿圖道,“他們不從東邊、南邊進攻,反而從北邊侵入,一夜之間便推行百里。”
徐斂眉的話音沒有絲毫波動:“我們將很多兵力佈置在南吳四郡應付叛亂,加上西涼和滇都是我們的盟國,他們自然只能從北邊侵入。”
“當初總還以為東澤是真心歸順。”周麟嘆息道,“所幸殿下英明,留了個心眼……”
“東澤必反,本宮在年初便知道了。”徐斂眉的嘴角微微勾起,就在這時,易初匆匆趕來,徐斂眉將一匹銅馬推向東境,“雖則如此,我們仍必須守住東境,那裡才是東澤國的命根。”頓了頓,“易將軍。”
易初一愣,“什麼?”下意識便道,“殿下,末將只怕……”
“如今岑都的武官裡,你的品銜最高。”徐斂眉眯了眼,“易將軍是想臨陣推卸?”
易初撓了撓頭,他實不是推卸,而是不敢相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