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荷塘邊藤椅上假寐的時候,他會在不遠處看著。
她出門的時候,他會在後面跟著。
不敢光明正大,一直都是這樣偷偷摸摸。
夢菲不懂,他幾時變成這般?出來見她們母女的勇氣都沒有?
他不急,她更不急,她就跟他耗著。
一日,兩日,三日,一個月,二個月,三個月過去了……
夢菲和姑蘇城的慕容家族來往密切,慕容家族世代經商,家底雄厚,慕容三公子瀟灑不羈,風流倜儻,卻惟獨鍾情夢菲。
十月,尉遲君接到夢菲的書信,信上內容是她要成親了,希望屆時他能參加。
早些天,慕容家已給飄家下聘禮,二人情投意合,舉案齊眉,慕容家老爺子通情達理,也不是那腐朽之人,並不介意帶著女兒的夢菲,正是因
為慕容老爺的不介意,以及天作之合,才成就姑蘇城這一假話,廣為流傳。
誰人提起,無人不說男才女貌的。
十一月十八,黃道吉日,適嫁娶。
豔陽高照,萬里晴空。
湛藍的天際中漂浮著朵朵潔白的雲朵,恍若仙子撒開的裙裾。
飄家大院,被喜慶重重包圍。
坐在輪椅上的尉遲君怔怔地看著新娘子的那一扇門,他甚至在懷疑,當初的放手,是不是錯了?
她竟把自己交給一個認識才三個月的男人。
“過了今日羅敷有夫了,世上也沒有後悔藥吃啊,可憐我們的錦王爺腸子都悔青了,怎麼就不親手摘下那一朵嬌花呢?”靳初葉把玩著一枝葉
,眉間十足的挑釁。
尉遲君轉身,凌厲地瞪著她:“靳初葉,你找死是不是?”
靳初葉身子一縮,雙手置於胸前,可憐兮兮地望著尉遲君:“錦王爺發飆了,哎呀,我好怕呀——”
“你——”尉遲君眼瞳一縮,轉動著輪椅,想要教訓她。
只可惜她雙足點地,掠上高高的樹枝上,“嘿嘿——尉遲君,雖然說你對這飄姑娘念念不忘,可是人家現在已經名花有主了!當初是你自己放
棄不說,現在更沒必要在這裡後悔,姻緣自有天註定!”
尉遲君抿唇望著靳初葉,眸光微斂,這醜八怪是在安慰他麼?哼,他才不領情,“靳初葉,養在深閨十九年,都無人識,想必是長得太醜,你
爹爹和孃親都不敢讓你出去丟人現眼吧,這今年你也二十了吧……你說這哪家姑娘到二十歲還沒成親的?”
靳初葉哼了一聲,扔下一截樹枝來,“嫁不嫁的出去,不要你這殘廢給我操心。”
“你……”
靳初葉看著他惱羞成怒,心中大是解氣,一飛身,踏著枝尖離開,“我去看新娘子了,懶得看你的臭臉。”
靳初葉入得新娘房中,一臉嬉笑,房中兩個丫鬟正在給夢菲梳妝,只見銅鏡中的女子珠光寶氣,鳳冠霞帔,豔麗的大紅喜服穿在身上,妖媚,
絕世。
靳葉初走到夢菲的身側,拿過花籃裡的花生剝著,“這絕世傾城,用在你身上真是當之無愧。”
夢菲揚唇一笑,“靳姑娘過獎了。”
靳葉初將剝出的花生米丟到嘴裡,她豪爽地道:“我若是個男人,一定把你娶到家,才不像尉遲君畏首畏尾的。”
夢菲噗嗤一笑,“靳姑娘,錦王爺他是個好男子,不過我和他相遇太晚。”
“他是好男人的話,那這世上就沒有壞男人了。”靳葉初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膀。
“哦?據我所知,他為人還是不錯的,莫不是他欺負了靳姑娘?”
說到這裡,靳葉初嘿嘿賊笑了一下,“他是看我不順眼,屢次三番想教訓我,可是我是何方人士,他設個局,布個圈套,我偏偏就不中計,論
起整人,沒人是我對手。”她說的眉飛色舞,嘴角得意地勾起。
“靳姑娘為人豪爽大方,誰能娶到姑娘,算是他有福。”夢菲心裡卻是在想,也許不久的將來,改成她喝尉遲君的喜酒了!呵……
靳葉初一揮手,“得,我呀,這一輩子就沒打算過嫁人,我壓根就不相信這世上有好男人。”
“靳葉初,你又在夢菲面前說我什麼壞話?”尉遲君搖著輪椅,怒氣衝衝而來。
靳葉初朝他吐了吐舌頭,“你以為你是神,有事沒事就說你,自戀狂。”
“被醜八怪掛在嘴邊,我還覺得噁心呢。”他別過臉去,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