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笑意,低沉著嗓音說道:“謝家到了這一代,支系已經太多,嫡出者是在鳳毛麟角,如今族長一位由我伯父繼承,他在朝為相,這你應當知曉。”
巫蘅點了點頭,“嗯。”
繞過一道風滿畫廊的涼亭,謝泓又道,“伯父膝下只有一個嫡出的兒子,可惜早夭——後來,我便成了謝氏最受矚目的那個族長繼承人。”
她沒有應承,這些她都清楚。
巫蘅心裡有點艱酸,她知道自己心想的是什麼,她對他最大的期許是什麼,可是太過大逆不道,甚至對謝泓,她不敢想,不敢問,寧願這麼壓抑著。
謝泓似乎有些悠遠的悵然,鬱色淡淡浮於臉上,“阿蘅,你知道我們這群人身上揹負的東西,太過沉重。”
不但是他,還有王悠之等人,他們是註定了要承受這些,所以勢必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下腳步,將巫蘅的素手慢慢地執起,唇角微微上揚,“怕麼?”
這裡地界開闊,屋房儼然,門前有一十二個持劍部曲謹立,這已經是謝君要接見巫蘅之處了。
如果不是謝泓一味堅持,不肯曲意服從,巫蘅絕不會有機會到這烏衣巷來,甚至能見到傳聞之中那位辭鋒冷峻的謝君。
巫蘅知道他的堅持之中,想必會受委屈。
她只覺得心疼,搖了搖頭給他安心,“我不曾害怕。謝郎,你也不要怕,有我。”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用了洪荒之力在更新了。
嗚嗚嗚,接下來,會虐嗎?
(⊙o⊙)…暫時不會的,最近的糖都是無毒無渣的,可放心食用嘿嘿。
☆、爭鋒相對
謝泓覺得有趣。
從未有人對他說過“不要怕”; 因為他從來不曾懼過。
“傻阿蘅。”他挑起唇微笑; 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浮雲無意; 仔細一品又有些意味難明的寵溺和縱容。
“我父親生性冷峻嚴厲,但是個君子; 你不必怕他。”
巫蘅臉色薄紅; 輕輕頷首。有他在就夠了啊; 巫蘅最害怕的; 是一個人孤立無援地蜷縮在一團絕望之中; 可一旦有人與她在一起,卻比誰都更無畏無懼。
松濤如怒,戟張著,揚曳出無數新翠。
謝泓走入正堂,施然而來; 白衣盛雪,公子孱弱不勝衣的模樣。他的手扣著巫蘅的皓腕; 巫蘅略略落後半步,看著她中意的丰神俊朗的郎君; 心湖淺漾。
堂中一人長姿而立; 峨冠博帶,寬袍廣袖; 他面貌冷峻,神色很是端凝持重,但看得出; 謝君當年也必是風頭不弱於今時謝泓的美男子。不過偏偏性子殊為迥異,謝泓有深水之沉,也有淺溪之透,高蹈而瀟灑,眼前這位謝君,他卻是深不可測的。
顧不得觀瞻左右,巫蘅切切施禮。
“父親。”謝泓恭恭敬敬,難得他如此收斂。
謝君身後是一幅掛壁的桑竹圖,頗有雅人深致的意味。
他掃了巫蘅一眼,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謝泓,這是你說的,有林下之風的女郎?”
倒是巫蘅大驚。原來謝泓是這麼對他的家人介紹自己的麼?
一時苦笑起來,她何德何能敢與謝氏著名的才女謝道韞相提並論。謝泓怎麼如此高看她。
謝泓沉聲說道:“是。”
謝君對巫蘅道:“抬起頭。”
巫蘅依言平起身,謝君的目光又冷又利,他原本便生得冷峻如鋒,雙目一瞪來,登時宛如巫鬼之神,巫蘅的指尖一顫,袖中一陣風動,她定定地回望而去,毫無退避之意。
半晌後,謝君淡淡點頭,“不錯。”
但巫蘅並沒有因為謝君的這句誇讚而放鬆警惕,謝君又道:“你來時,不曾為我謝氏之積蓄所震懾?”
這擺闊姿態是謝君囑咐崔氏所做的,有意令巫蘅知難而退。
但是巫蘅沒有,她不卑不亢的姿態倒是令自己也有幾分欣賞。
巫蘅曼聲道:“陳郡謝氏,舉天下無人不仰,巫蘅沒有短陋到不曾聽說過。”看到的再多,也應該習慣,習慣她傾慕的人一直活在鐘鳴鼎食之家,習慣他和她之間的距離,雖然這一步天塹之淵,她需要一往無前去跨越。
謝君再度點頭,他沒有錯過自己兒子眼中那一絲不自覺的溫和秀色。
知子莫若父,太瞭解謝泓,他知道謝泓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陳郡謝氏門中專情者不勝凡舉,謝君唯獨期盼謝泓能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