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時,他在草垛外給一個素昧平生的少女彈琴的事,多年沒有碰過絲絃,他早已忘了手指撥在細絲上的觸感,是怎樣的流暢輕盈,閒逸瀟灑。
草垛裡怯怯弱弱的聲音,漸漸與一張臉重合了起來。
她沒有傾城容貌,臉頰青灰,髮絲蓬亂,衣衫襤褸,甚至身上都是猩紅血痕,體無完膚,但那雙眼眸,宛如流動的一池水,哀哀澹澹。
他胸口不自覺一跳。
夢中醒來,他敲了敲車轅,對外面的謝同道:“回去。”
回去的時候,巫蘅全身赤。裸地被綁在一根木柱上,已經氣絕了。身上全是青紫紅痕,血液乾涸,唇角浮腫,深灰的眼半睜著,最後的最後,她遺留給這時間的,只是一抹淡淡的傷痛,沒有憎恨,看透浮生,看透也絕望透。
“是、是你麼?”他不可置信地靠了上去。
白袖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緩緩地移上她的面龐,聲音顫抖,謝同想勸慰他,只聽到一聲沉喝,“出去!”
“敬諾。”
屋內只剩下了他和巫蘅兩個人。
還要怎麼確認?
他還沒有走近,那一縷熟悉的蘭香已經如此清晰,舊時的馥郁,熟悉到令人惶恐不安。
他捧住她的臉頰,淚水一滴滴淌落。
幻想過無數次的相遇,絕沒有哪一種會是眼前這樣,他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