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女兒挑的就都是一丁點實權都沒有的人。興許在外人看來一個個都還是門楣頗高、與謝家門當戶對,但家裡當然是清楚差別的。
這也是沒辦法。按著家訓,謝家興盛些年就要休養生息一陣子。現下就正是那休養生息的時候,可是上頭一個立儲的訊息砸下來,弄得整個京裡都不安生。
在這個節骨眼上,沒人想逼謝家站隊才奇怪。那最簡單直接的法子之一就是聯姻啊,女兒往夫家門裡一鬆,之後總會有些事情要看情面。
當然了,真說硬不看情面那也可以。可就算他們謝家本事再大,人家大門一關要給兒媳看臉色穿小鞋,他們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全照顧到。那就由著女兒在夫家受委屈?他們又幹不出這麼缺德的事兒來。
所以打從兩年前,主事的長輩們就索性在擇婿的問題上暫時“一刀切”了,有官職有實權的全推了,挑個富貴人家看小兩口一起享樂,或許瞧著沒什麼出息,但從大局上來看比留後患強!
謝繼清待夕瑤端著茶折回桌邊便將椅子拉近了,示意她在身邊坐,溫言勸道:“你祖父祖母是為你好。再說,他們給你挑的人雖沒實權又愛享樂,但也絕不是扶不上牆的紈絝子弟。”
大多都還是有學識有才情的,無心為官但品行尚可又才華橫溢的那種。
“但是我不喜歡嘛。”夕瑤悶著頭,黛眉鎖得都快打結了,“您看,我平常在王府,每天能見面的姑父那是有本事的人;回了家,您也日日為國事奔波……讓我嫁個空會享樂的夫君我怎麼受得了?光是天天看著他我都得煩死了。”
夕瑤覺得如果嫁人就是為了享樂,那她自己家底也夠她享樂一輩子啊,那還不如自己過來得痛快!
謝繼清手指在女兒皺著的眉心上一按:“你不喜歡就不嫁。我們再幫你看看,爹也想多留你幾年。”
“就不能不挑這些人嘛!”夕瑤滿腹的牢騷一下子被頂了出來,埋怨說,“夕珍表姐嫁給尤則旭的事,家裡不也沒反對?要不您也給我挑個錦衣衛得了,我不在意他們門楣稍低,總比拿著俸祿吃白飯的強!”
謝繼清笑著一喟:“你可別提錦衣衛了,現下尤則旭出門辦差我都替你表姐捏把汗。他出點意外你表姐就得守寡,這事不行。”
“哼。”夕瑤別過頭,謝繼清瞧了瞧,把手邊的果碟遞給了她:“別生氣。要不這樣,過兩天端柔公主大婚,你跟爹一塊兒去駙馬府裡賀她,沒準在場的哪位宗親能入你的眼呢?”
“我才不去呢……”夕瑤心說爹您別懵我,那種宴席慣是男賓女賓分著坐,不僅不在一桌而且都不在一屋,能見著誰就怪了!
“哎。”謝繼清打量著女兒,想了想又說,“爹手底下有好幾個錦衣衛的官員隨行。”
“咦?!”夕瑤果然一聽到這個就來了勁,立刻爽快地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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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苑裡,幾個孩子都接著了請帖,然後就紮了堆一起商量備什麼賀禮。
聊著聊著話題便跑了偏,頭一個把話題帶歪的是阿祐。
他冷不丁地說:“啊!你們說夕珍表姐跟尤哥哥那兒,會不會也接著請帖了啊?”
幾個孩子都傻眼了一下,阿禮說大概會,阿祺說應該不會吧?阿祚說見了面多尷尬啊,阿祐自己道那不請難道不會顯得小氣嗎?
他們聊得七嘴八舌,沒過多時話茬就已經歪得八匹馬都扯不回來了。拐了若干道彎之後又聊到駙馬府賜在了哪兒、離原本的公主府大約有多遠,還說了說端柔公主在京裡自己置的幾處宅子。
這些有的沒的一聊就停不下來,卻見阿祺突然一愣:“也就是說端柔公主的幾處宅子裡,最便宜的一處才花了三百兩?”
“對啊,地方偏一些,但聽說還挺大呢。只是修起來自然開銷不少,聽說裡頭不少東西都是皇伯伯親自安排的。”阿祚是世子,進宮的時候比他們多,打聽到的事情也多。
阿祺心不在焉地聽著,聽完又問:“一個宅子才三百兩,那你們說……從青樓買個丫鬟要多少錢?”
三個本來聊得好好的兄弟頓時一臉:“?!?!”
阿禮一擼袖子又拽了他的耳朵:“你這又琢磨什麼呢?!上回去八大胡同不夠,現下還打算從八大胡同買個……那什麼回來?!”
“你放開!!!”阿祺被他拽得好疼,“誰說要買青樓姑娘了!我說的是丫鬟!丫鬟!!!青樓裡不全是賣身的好嗎?!人家也有普通的丫鬟廚子什麼的好嗎?!”
“你少強詞奪理!你給我說清楚了!”阿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