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做事,要挑那個……那個不用種地的時候!”
“是農閒的時候!”阿祚糾正了個更書面的說法。
孟君淮和玉引有點訝色地對望了一眼,玉引沒安好心地又追問:“那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民以食為天,地裡種出來的是百姓家養家餬口的東西,佔用了他們種地的時間,他們就活不下去啦!當王侯將相的人要讓百姓好好活著,安居樂業,所以不能在他們忙著餬口的時候,讓他們去做別的事情。”阿祚一本正經道。
學得不錯啊?沒玩瘋沒耽誤功課?
玉引和孟君淮自然都高興,孟君淮想了想,繼續追問:“那如果當時有戰事,需要徵兵出戰呢?”
“那朝廷就要保證將士家裡錢糧充裕,不能讓人家征戰回來發現妻離子散!”阿祐邊想邊說。
孟君淮挑眉看向玉引,玉引也懂了,這準是有高人指點,不然六七歲的孩子能想到這一塊就神了——他們都覺得自家孩子聰明,但還不至於覺得自家孩子天賦異稟。
玉引就攬過阿祚來問:“這是誰教你們的呀?”
阿祚說是宮裡的大哥哥教的。
孟君淮和玉引再度相視一望:“唉!”
。
常言道“好人有好報”,是以當好人沒好報的時候,就格外令人唏噓。
大晚上的,兩人躺在床上時心情都不好,齊刷刷地望著幔帳發呆。過了好半天,玉引皺眉喃喃說:“這都什麼事兒啊?皇長子也好、尤則旭也罷,這都是挺懂事的孩子,一個個不是遭人算計就是攤上個拎不清的家,天大的委屈全壓在十幾歲的孩子身上,這怎麼受得了?”
孟君淮也只剩嘆氣。他知道的事情更多,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現下看來,尤則旭還有機會守得雲開見月明呢,皇長子可是真的命苦。而且皇兄畢竟與尤家不同,尤家不疼尤則旭,皇兄可真疼皇長子,皇長子現下這樣,苦的是一家人,全天下最尊貴的一家人。
呵……尊貴。
這兩個字在孟君淮腦海裡一閃,他就忍不住冷笑出來,心裡一陣陣搐得疼,寧可皇兄沒有這樣的尊貴。
從父皇在時被魏玉林打壓到逼父皇禪位再到現在,皇兄吃過的苦頭夠多了。七八個子女就活了兩個,現下又有一個久在病中……這份尊貴的代價也太大!
“但願皇兄能挺住吧……他為天下承著這份苦,不容易,但願日後能平順些。”孟君淮苦嘆著自言自語。
玉引一滯:“難不成皇長子……”
他闔上眼搖了搖頭,答說不知道。過了會兒,感覺身邊的人一點點地蹭近了。
然後她倚著他的肩頭問:“明天我能跟你一道去見皇長子麼?”
他皺著眉睜開眼,玉引誠懇道:“我知道你們有政事要談,左不過說政事時我不聽就是。但皇長子這病……我怎麼說也是他嬸嬸,該去看看他。”
“不對。”孟君淮凝視她片刻後吐了這麼兩個字,抬手在她額上一敲,“你肯定琢磨了什麼,快說。”
“……”玉引栽倒在他胸口說沒有,真沒有,被他照著腰掐了一把:“說,不然不帶你去。”
好吧,被發現了,她只能一五一十地說。
是這麼回事,玉引裡外裡一琢磨,覺得端柔公主來密見孟君淮,說的又是皇長子的事,那至少證明兩個問題——一,這件事皇帝不知情或者沒打算告訴孟君淮;二,皇長子自己沒打算告訴孟君淮。
——要不然皇帝見臣子、兄長見弟弟、或者侄子見叔叔都很容易啊,何必在她那兒拐一道彎?
她就擔心萬一是後者,明天皇長子可能會不願意跟孟君淮說實話。
孟君淮這人又偏有兩個缺點,一是有時候脾氣大,二是在一些問題上會意外的粗心,一不小心就將事情想簡單了——比如尤則旭的事上,兩回都是她去開解的。
那假如他明天被皇長子一敷衍真覺得沒事,然後壞了大事怎麼辦?她不放心。
玉引說完之後孟君淮就陰了臉,一翻身把她壓住:“真是因為這個?我不信,這種好心為什麼不直說?”
“……我不想當面埋怨你脾氣大還粗心啊!”她杏目圓睜認真表明心跡,“這話說了多傷感情?所以我想委婉點兒!”
孟君淮睇著她冷笑出聲:“呵……”
如果一開始沒直接說實話是好心想“委婉點兒”,那現在這句擺明了就是在故意氣他。
他咬著牙攥著她的手腕瞪了她半天,深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