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祚歪頭望著他,“什麼叫‘記仇’?”
“……嗤。”孟君淮自嘲一笑。
現下跟他們說這個,確實還太早。
他又道:“有不高興的事,要及時跟父王說。誰也不能攔你們,若有人攔,你們也要及時告訴父王,知道嗎?”
“嗯!”阿祚點頭,想了想又皺眉,“但也沒有人會攔我們呀?”
孟君淮:“……”
罷了,現在跟他們說這個,同樣太早。
。
年關過去,天氣轉暖得卻很慢。
孟君淮提前跟玉引打了招呼,跟她說他近來要時常進宮,不論有沒有東廠在中間攙和,他都想盡力多見見父皇。
“又不能陪著你和孩子們了。”他說這話時頗有些歉意,玉引忙道:“沒事,應該的。你放心去,府裡有我。”
打那日之後,二人見面的時間果然一下子就少了。
他幾乎每天都是天不亮就離開、天全黑才回來。回來後卻也不來正院,只在前宅自己歇著。
玉引叫楊恩祿過來細問過幾次,楊恩祿都苦著臉回說從來沒進去過乾清宮的大門,每次都是在外面,一等便是一天。
“不止咱們爺,其他各位爺也大多是這樣。”楊恩祿說著都直嘆氣,“反倒是不怎麼見得著善親王的面,下奴聽說,善親王那兒都是東廠的人專程去請,不必他等著,但他能隨時進乾清宮。”
“咱不管善親王的事。”玉引神情沉肅,“你只照顧好王爺就行了。現下天還涼著,王爺一等一整日,我才不信東廠那幫人能給他們備好吃喝!”
楊恩祿垂首不言。
王妃說得確實一點錯都沒有。東廠那幫孫子……雖然他自己也是個宦官,但他都想罵他們是孫子!
他們真就能往殿裡一杵,視外面的各位殿下為無物。別說備好吃喝了,就是茶都不帶往外端的,但這事還難以解決——入宮覲見的人,總不能還自備口糧吧?他都想得到,若各位殿下備著膳進去,魏玉林準定立刻就去皇上耳邊嚼舌根,說他們不孝。
所以這事,難辦吶!
楊恩祿便將這些細節連同自己的想法一起對謝玉引說了,玉引深吸了口氣:“這樣不行。且不說咱們王爺怎麼樣吧,底下好幾個沒封爵的皇子年紀都還小呢,這麼一日日的熬哪兒熬得住?再一個個熬出個好歹,可就真合了東廠的意了。”
可讓他們不去也是不行的,一方面是他們自己的孝心,另一方面,現下滿朝也都瞧著,只怕是誰也不敢擅自不去。
玉引斟酌了一會兒,起了個念頭。
她叫來趙成瑞:“你去我家裡遞個信兒,就說我有急事,明天回家,請家裡有命婦身份的女眷明日務必在家等我。”
“是。”趙成瑞應下就退了出去,楊恩祿怔怔:“王妃?”
玉引冷著臉,黛眉微挑:“我謝家想歇歇,怎麼就這麼難呢?百餘年前收拾東廠就是謝家出力,如今還是?”
她風輕雲淡的口吻裡隱有幾分不滿和厭倦,二者間漫出的孤傲,卻震得屋中下人頭都不敢抬。
☆、第96章 謝
翌日,謝家在一片忙碌之後,歸於別樣的安寂。
玉引搭著珊瑚的手走下馬車時,抬眸便見府門前一眾女眷神情謹肅,人人皆禮服齊整,她怔了怔,方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她放話說是有急事、要見家裡的所有命婦,這和她平日省親便是不一樣的。平日省親她還可隨便些、還可對長輩們行個家裡,但現下,端然人人都是將公事放在了前頭,不是論私家輩分的時候。
公私分明,謝家的家風素來如此。玉引雖因自己一句話鬧出這麼大的陣仗而有些愧疚,不過多時卻也緩了過來。
她踏進大門,一眾命婦才隨著她一道進去。
“王妃。”大伯母方氏湊近了兩步,在她身邊耳語道,“家裡的命婦全在這兒了,嫁出去、而有命婦位份的,也全請了回來。只是您說的急,不再京裡的便沒有辦法。若需要她們來,稍後我再遞個話。”
玉引頷首:“不必,夠了。”
眾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堂屋,落了座,連玉引也有些驚詫於自家的興旺。
在座的許多人,她都是不熟悉、甚至不認識的,眾人又拋開輩分,只依命婦封位而坐,玉引定睛看看,自己左右兩側離得最近的人,她都不識得。
“兩位是……”她蹙蹙眉頭,母親邱氏上前介紹道:“左邊這一位算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