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培青跪坐在他手邊的鋪墊上,看著矮腳桌上巨大的沙盤中的目前形勢。
“薛紀清比上次更加難纏了,我的計謀往往還沒有形勢便被他看穿,自從開戰以來,我軍節節敗退,傷亡數目達十萬之多,現在士氣低落的很。”
奉初望著張培青,眼中閃爍著希望的星光,“照此下去楚國必敗無疑,張先生,為今之計只有靠你了!”
對上他極度信賴的眼眸,張培青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
奉初並不知道她複雜的內心,他只知道張培青就是無所不能的人。不管什麼困難到她面前都不是困難,有問題找張培青就一定能解決!
沉默了一會兒,張培青張了張嘴巴:“此事……容我想想吧。奉初將軍還是先把形勢講給我聽聽再說。”
奉初下意識忽略她第一句話,興高采烈地和她說起形勢來。
白角已經算是楚國內地的城池,無論怎麼打都是楚國人吃虧。
作為百姓的生活區域,白角地處丘陵,山林茂盛,臨江近水,是個比較富饒的地方。
剛開始奉初打算利用山嶺森林的問題對付齊國,然而心狠手辣的齊國人硬生生燒了白角幾片大森林,火勢還差點蔓延到城池內,光是救火便花費了許多心思。
後來他又打算利用水對付齊國人,哪知道齊國人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他們壓根不走水路,硬是翻山越嶺的走旱地,甚至還利用得天獨厚的武器射殺楚國人。
連連慘敗,奉初被打擊的無與倫比。
身為全軍靈魂大將軍的他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強行撐著,這段時間真是快把他頭髮都愁白了。
“齊國人現在就駐紮在距離我們□□裡外的小丘陵頂上,他們佔據高地,易守難攻,我們根本打不下來。”
張培青仔細看過去,的確,薛紀清選的這個位置太好了,不但眺望方便,且對手幾乎無法攻破,加之齊國兵器精良,更沒有攻上去的可能性。
怪不得敗北,對方能打你而你不能打人家,這得多憋屈。
“先生,可有何計謀?”
張培青猶豫不決:“計謀倒是有一個,只是……”
“先生無需顧慮,直說便是!”聽見她說有辦法,奉初高興的差點沒衝過去抱住她了。
深深凝望著他,張培青一字一句道,“這個計謀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做法,你確定你要聽?”
營帳內的將士們都沉默了,過了片刻,奉初道:“好兒郎征戰沙場,能死在戰場上是幸事。況且要是再這般下去,楚**隊遲早全軍覆沒。先生請講吧。”
揉了揉眉心,張培青指著沙盤開始說話:“齊**隊在丘陵之上,我們若是想要攻打取勝,只能將他們引下來,切斷他們的後路,分化他們的內部勢力。
齊國人心思縝密,加上有薛紀清輔佐,不會輕易上當,要想讓他們上當,必須擺出真正開戰的樣子,且一定要戰敗,到時候殘餘士兵分兩路逃竄,吸引齊國入圍。我們要先在這兩個丘陵上設下埋伏,等待齊國士兵踏進埋伏區,前後夾擊,將兩股勢力一併殲滅。”
此處到處都是丘陵,齊國人既然能依仗丘陵,他們自然也能。
分化了齊國的勢力之後,將他們引進丘陵前,這樣一來就好辦多了。
只是這些話說起來簡單,真正實施起來能不能完成還是一回事。
“等於說就是讓我們的大軍送上去給他們殺,殺的差不多了再逃跑?”奉初想了想,慢慢開口。
“對。”
“況且假如到時候齊軍不上當追擊我們,楚國所有的計劃就付諸東流,接下來只能等死了?”
“對。”
其他將領倒抽一口氣,唯獨奉初沉默了很久很久。
“這個賭開的太大了。”他盯著沙盤。
“決定權在大將軍手中。”
這的確是一條十分歹毒的計策,砍斷自己的胳膊腿來誘惑對方,即便贏了依舊留下創傷,輸了便是全軍覆沒。
張培青搖搖頭:“如果大將軍允許,多給我一些時間,讓我再好好想想別的計策吧。”
“不用了。”對上張培青詫異的目光,奉初堅定道:“要想瞞過齊國人的眼睛,只能付出代價,沒有一個計謀不犧牲士兵,這是必然的。”況且,沒有時間了。
當天晚上來到自己的帳篷,張培青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覺。
每每閉上眼睛,她就會想起曾經戰場上被刀戟刺穿身體計程車兵們,想起那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