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諾。”
門被推開,一群人呼啦啦湧進來。先生已經沐浴好了,頭髮溼漉漉地披散著,還冒著熱氣,一張黑乎乎的臉依舊看不出樣貌。
床底下一直老老實實的人忽然從喉嚨裡發出驚恐的吼聲,他好似也聽見了什麼不對勁。
“不想死就老實點。”
張培青冷冷呵斥。
於是床底下安靜了。
“先生,您到那兒休息吧。”護衛指著床。
屋子裡的床擺放靠著兩面牆,處於整個房屋的死角,就算打鬥也很少波及到。來者不善,他們務必要保護先生的安全。
張培青沒說什麼,自覺地坐到床上,順手拉上被子蓋上。
“阿衡,平晏,回你們的屋子去,今天晚上無論聽見什麼都不準過來。”有能耐找到這裡的,又是被第二批派過來的,一定不會是善茬。
“不,先生在這裡,我要保護先生!”
“回去!”
少見的,張培青沉下來怒斥,她很少發脾氣,好脾氣的人一旦沉下臉最讓人害怕。
“先生——”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俊朗的臉緊繃,王衡艱難點點頭,轉身快步走出去。
淡淡的目光轉向另外一個少年。
韓平晏兀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也轉身走了。
床底下季久申聽著他們的對話嚥了咽口水,緊繃起神經不敢錯過門外的任何蛛絲馬跡。這都是招惹的什麼人,怎麼還有刺客!
不過也從側面說明,這夥人的確來歷不小。也不知道是哪國哪家的貴族,真想看看斗篷下那張臉長什麼模樣。
冷風呼呼地吹,眾人嚴陣以待。
沒過多久,房頂上傳來極其細小的踩踏聲音,緊接著窗戶口顯出一道黑影,門外也有輕盈的腳步聲。
“好大的排場。”
張培青低低笑了笑。也不知道現在外面她的命值多少錢,趙王應該賞賜的不少吧?
這句話瞬間凍結了沸水,一切響動停止,下一秒破窗的破窗,劈門的劈門,房頂上還有毒煙緩緩吹進來。
果真四面八方,滴水不漏。
張培青苦笑一聲,他們只預料到對方可能人手眾多劍術高超,可是沒有預料到還會使用毒!縱使她素來心思縝密也不免有想不到的東西。夠無恥,看來這次不想栽也得栽。
護衛們紛紛變了臉色,趕緊屏住呼吸。
實在是在這個年代用毒對人們來說太過下流卑鄙,一般人都不屑使用這種手段,劍客之間的比拼即使是刺殺也使用劍術,誰能想到堂堂高官甚至君王會使用這一招?
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速戰速決。
門口和窗戶都被刺客把守,就是想散散氣都不行。
外面有多少人不知道,屋子裡來人一共十人,其中四人把守,其他人直接朝著床上的張培青進攻。
瘦高個子,黑臉。
認都不用認。
但見眼前白光閃過,劍影猶如長虹貫日氣勢磅礴,她似乎隱約聽見了快到極速的破空聲,披散的頭髮被撲面而來的罡風震的往後吹動,一張面容和修長的脖頸直接暴露在劍下。
千鈞一髮之際,另一道長劍從旁裡橫插過來,兩兵相接發出清脆的震動,“叮”的一聲極為好聽,接著便是長劍鋒刃摩擦開一連串火花,混合著兩人同樣森冷死寂交錯的視線。
他們的招式太快,只能看見舞做一團的白光黑影,還有不斷變換身法的兩人。
屋裡屋外都是刀劍碰撞的殺戮,起初還能聽見一些客人嚇得屁滾尿流的驚慌慘叫,到後來大概是跑完了,就什麼都沒有,雙方人馬無聲廝殺,讓躺在床底下的季久申聽得心驚膽顫。
他大致猜測來人就算沒有宗師的水準,也是個高等級劍師。可是斗篷人那一方連高階劍師都能攔下來,可見他們的厲害!
他劍術學了十三年,自以為有成,加上他愛劍成痴,但凡看到個劍術好的就想上去比拼比拼,哪知道這次倒黴踢上鐵板,不過好在他也算間接性的見識了真正的高手對決,這一點季久申認為就算自己冒著生命危險,還是很值得的。
當然如果不但能聽還能看那就更好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打鬥聲音終於有停下來的趨勢。季久申在心中默默計算倒地的悶響,一共九人。
也就是說已經死了九個人,具體是哪方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