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她身邊到底是怎麼隨著時間,多出一個又一個人的?
摸摸下巴,張先生很擔憂自己的未來。
——
張培青又跑到楚荊的宮殿串門去了。
七國地形圖還有一個尾巴,她再來轉悠一圈就能畫下來。
“張少尹,您來了。”
內侍熟稔地和她打招呼。作為太子的貼身內侍,太子的冷臉嚇人功力多強大,他最清楚不過。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哪個人像她這樣敢把稷下宮當成自己家,沒事兒就來轉悠兩圈。
新上任的少尹,不是膽大,是膽大包天。
“宮正有禮,太子殿下在幹什麼?”
她行禮後隨口問道。
內侍笑眯眯:“太子殿下已經批了兩個時辰的奏章,您過去正好和他說說話。”
“多謝。”
“您請。”
宮正欣慰地看著她飄搖灑脫的背影,嘆息,幸好天下出了個張培青,也只有她不懼怕太子的威儀,能和他平心靜氣的說話。
高處,不勝寒。
張培青進來的時候,空曠的大殿中只有楚荊自己。
每次他批閱奏章都會讓宮侍們退下,偌大的殿宇只餘孤零零的一個人,即使燃燒著濃濃的炭火,也讓人溫暖不起來。
走在大理石地板上,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腳步混雜呼吸聲。
座上的楚荊耳尖動了動,沒有抬頭,沒有吭聲。
“下臣見過太子殿下。”
睫毛上揚,玻璃色的眼睛淡漠:“免禮。”
“謝太子。”她起身後,左手伸進寬大的右邊袖中掏出一物,口上解釋到:“有人送了我一樣東西,我很喜歡,便也拿來給太子殿下分享我的歡喜。”
楚荊居高臨下俯視。沒有人和他說過“分享”這個詞。
那是一枝梅花。很普通,很常見,此時它被張培青高高舉起,彷彿孩子珍愛的寶珠,“你看,是不是很漂亮?有沒有感覺心情放鬆了點?”
她的語調歡快,讓面色緊繃的楚荊也忍不住微微放鬆,“拿過來給孤瞧瞧。”
他理所應當地伸手。
“諾。”
張培青剛走了一步,忽然停下,警惕道:“我只是借給你看看,太子看完了要還我。”
伸著手的太子:“……”
對她摳門的神情不屑一顧,太子口氣寡淡:“孤只看看。”
“那好!”
梅花這才到了他手中。小小的,精緻漂亮,幾瓣顫巍巍的粉紅色可憐又可愛,躺在他寬大的手掌中顯得異常柔弱。
楚荊認真看了看,捏著枝幹舉起來,對下方一直眼巴巴盯著他的張培青淡定地宣佈:“不錯,歸孤了。”於是順手放到自己案桌上。
“……”張培青:“太子,那是下臣的。”
太子輕蔑,“孤的。”
“太子……您不能不講理,都說好了只是看看。”
楚荊一點沒有霸王之風被破壞的自覺,霸氣地甩了甩袖子,矜貴傲嬌:“方才的話不做數。”
一句話把張培青噎的沒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對方可是整個大楚國的實際掌控者,加上這廝看上去道貌岸然實則蠻橫潑辣的性格,跟他搶,還是省省吧。
決定回去多吃點牛肉犒勞自己受傷的心靈,張培青就當沒這回事兒。
大抵因為搶了別人東西心情舒爽,楚荊很是愉悅地敲了敲桌子,修長的指尖撞擊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語氣一轉,轉到另一個話題上。
“你把孤的禮物退了?”
她怔了怔,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那群年輕的少年們,臉色不由得便秘似的難看。乾咳幾聲,“太子,坊間流言不可信。”
言下之意便是,我不是龍陽!
楚荊不置可否,“你喜歡什麼?”
他既然問的這麼直白,張培青也不好藏著掖著。美色不過是紅顏枯骨,看看就行了,還是來點實際的更可靠。比如說……黃金?
她說完便眼珠子亮晶晶,滿懷期待等著楚荊賞賜。想想楚荊真是個好老闆,知道她不喜歡美少年後還想著賞賜別的,妥妥的土豪boss。
楚荊聽完淡淡嗯了一下,表示自己聽見了,然後,沒有然後。
大殿裡寂靜片刻,張培青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開口,“……太子?”
她歡天喜地等了好半天,座上那人依舊半分動靜沒有。
“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