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原本凌厲的五官暈染的份外柔和。
她道:“您可以給他一個痛快的死法。如此肆意侮辱,他心中恨你,若使起陰招來,防不勝防,您又何必呢?”
皇帝故意要激怒她:“朕便活生生打死他又如何?難道你心疼他?”
……
次日,陸敏一整日都未能下床。待他夜裡回來,自然又少不了兩回,如此連著七八日,陸敏掐了掐日子,眼看到了李祿說的,每個月最關鍵的那幾天,連忙裝個肚子痛,躲回了宮女房。
*
臘月三十這日,皇帝特特兒准假一日,讓陸敏回陸府,與家人一起過年。
她一個肚子痛裝了整整半個月,去告假的時候,皇帝臉色極其難看,默了半天,才道:“初一子時,朕陪你去西明寺上香!”
送陸敏回家的是傅圖,頗意外的,他竟然還帶著小塔娜。
事實上在和皇帝吵了一架之後,過了幾天傅圖就特地到麟德殿後殿一趟,說明自己臘八那天打趙稷,跟皇帝一點關係也沒有,而是他自戰場上回來之後,一回東宮,發現塔娜不見了,再聽說是趙稷帶走的,一怒之下衝入豫王府,打了趙稷一頓,又搶回了塔娜。
他把塔娜搶回來之後,轉手又送回陸府,如今塔娜就跟著包氏。
陸敏瞧這孩子眼神憂鬱了不少,也不甚愛說話,攬過她問道:“怎麼,在陸府住的不開心?”
塔娜搖頭。
陸敏又道:“聽說我爹給你報了女學,這些日子可去讀書了?”
塔娜猶豫了片刻,道:“去了一天,可是所有的姑娘都躲著我,就連那女夫子,也不甚愛我,索性我就不去了。”
陸輕歌臭名遠揚,又如今人人都知道塔娜是她的私生女,可以想象別人瞧見塔娜的臉色,肯定不會好。
陸敏道:“既不願意去了,就索性叫我爹請個女夫子到家裡教你,如何?”
☆、煙火
塔娜齒咬著唇; 眼淚啪啦啦往下落著:“雖大家不明說,但我覺得哥哥們都不甚愛我,他們都說我娘不是好人。而且; 我還隱隱聽人說,我爹是火州一個最卑賤的奴隸; 我壓根就不是什麼公主。”
陸敏勸道:“火州都已經亡了,烈勒也被剁了腦袋,是不是公主又有什麼重要?你娘是什麼樣的人,你想必也聽大家說過不少,如今她已經死了; 咱就不說這些。
陸府咱們那幾個哥哥,人是頂好的。慢慢相處你就知道了,你才十歲,正是最好的年紀,別想這些沒用的; 多跟哥哥們相處,他們自然會愛上你的。”
“姐姐,你知道賤奴是什麼嗎?他們壓根就不是人,他們跟牲口一樣。”塔娜倔著脖子道:“我不相信我爹會是個賤奴,最次; 我爹也得是個土司,否則我娘怎麼可能嫁給他?”
陸敏聽這孩子猶還執迷不悟,厲聲道:“就是因為烈勒把奴隸不當人看,皇上才剁了他的腦袋。一個人; 只要他不犯法不作惡,堂堂正正的活著,無論貴賤,都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咱們大齊沒有奴隸一說,你也不許再提這兩個字,明白否?”
塔娜自出火州到現在,也不過幾個月,嚐遍世間艱辛,叫陸敏一聲罵,居然也不生氣,反而靠在她身上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她如今經歷的,恰恰就是陸輕歌最怕她經歷的。身為母親,她最怕的孩子知道自已卑賤的出身,回到大齊要受人冷眼,所以一直被烈勒掌控,心甘情願陪同作惡。
她死了,果報應在塔娜的身上,身為孩子,塔娜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也只能默默承受那種岐視。
世事便是如此,母親釀下的苦果,她才嚐了個味道,真正艱難的日子,還在後面了。
下車的時候,塔娜還未哭完,縮在車裡不肯出來。傅圖等了許久等不到人,索性一把扯了出來,將塔娜往肩上一扛,就那麼扛進陸府去了。
包氏帶著小陸磊也才搬回陸府不久。如今沒了二房和三房操持,她少不得趕鴨子上架,學做起主母來。從廚房到祠堂,三供三拜,竟也做的有模有樣。
陸敏像個小尾巴一樣,抱著小陸磊跟在包氏身後,說些自己在宮裡時遇到的新鮮事兒,整整兒跟了一日。到傍晚,包氏終於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出來。
陸高峰帶著幾個兒子,也是匆匆從城外趕回來,迎完祖宗,再祭祠堂,等坐到桌子上的時候,陸敏才看清幾個哥哥的樣子。
陸府四個男兒,一個賽一個的黑,皆跟陸高峰一樣瘦,相比曾經那玉面佳郎的模樣,如今一個比一個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