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人神情複雜的看著這老漢。
竟然這樣維護青山軍,維護這個成國公世子夫人嗎?
“世子夫人不僅沿途救護逃民,還去霸州誓言接回所有大周子民,她一介女流以身涉險地,你們,你們這些男人,你們罵誰呢?”老漢喊道。
這老漢一手指頭就能推到,在逃民中屬於最容易被欺負,老老實實被欺負了也不敢回話只求能活命的那種人。
竟然敢這麼大膽子,為了路人一句跟他不相干的話就發火,還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樣子。
男人們神情古怪,先前說話的鬍子男人看著老漢舉起的柺杖,本可以一把掃開,但他卻後退避開了。
“我誰也沒罵。”他沒好氣的說道,“我罵那些大男人們呢,讓你一個女人拋頭露面帶兵打仗。”
他說著又呸了聲。
“真不要臉。”
這樣啊,老漢收起了憤怒,歡歡喜喜的點點頭。
“是啊是啊。”他說道,又搖搖頭,“不過小哥也不能這麼說,還是有血性的男人們,那河間的順安軍都跟著去霸州了,聽說已經救回來幾萬的民眾了。”
鬍子男人乾笑幾聲。
這血性一多半是被世子夫人的名頭鼓動的吧?
不過跟這些傻老百姓鬥嘴沒意思。
“霸州不是有金兵了嗎?”一個男人忍不住問道。
“是啊,世子夫人不怕啊。”老漢激動的說道,“世子夫人年紀輕輕經天緯地之才英明神武……”
這次他的話沒說完,就被鬍子男人打斷了。
“行了行了。”他似乎不忍聽擺手,一面招呼幾個男人,“走走走。”
說罷疾步向前而去,幾個男人忙跟上。
“我還沒說完呢。”老漢有些遺憾,看著離開的幾個男人揚聲,“你們年紀輕輕身強力壯的,去河間吧,幫忙殺敵也是好漢一條,不要連個女人都不如。”
那幾個男人頭也沒回,只是腳步更快了。
……
“現在的人怎麼話這麼多。”
進入縣城內,好容易尋了一間還開著門的食肆坐下,鬍子男沒好氣的將鬍子捋了捋。
可能因為趕路時間長,鬍子有些不結實,掉下來一半,露出朱瓚乾淨俊秀的臉。
對面三個男人輕咳一聲站過來擋住他在身後,警惕的看著四周。
到底是河北西路內地,雖然局勢緊張,但並沒有金兵過境,所以城內屋舍整齊,只是到底不復以前的繁華熱鬧,店鋪多數緊閉,街上行人匆匆,神情不安。
“不用看了,錦衣衛的孫子們沒跟來。”朱瓚說道,端起桌上的熱茶湯喝了口,鬍子乾脆被他扯下來扔一邊去了。
三個男人也便坐下來。
“不知道是誰。”其中一個忍不住說道,看著朱瓚的臉色。
“真是世風日下。”朱瓚沒好氣的說道,“我一個清清白白的人就被人這樣玷汙了。”
另一個男人輕咳一聲。
“不過很顯然這個人是要借世子您的勢。”他說道。
“人太優秀的就是這點煩惱。”朱瓚皺眉說道。
其實也不一定是人的事,而是身份。
三個男人摸了摸鼻頭。
“也許是成國公的安排。”他們低聲說道。
正說話,有兩個男人疾步回來,神情帶著幾分激動。
“大哥,打聽清楚了。”他們急切的說道,“是夫人。”
夫人這個詞朱瓚現在聽有些緊張。
“什麼夫人?”他皺眉打斷。
“不是你的夫人。”一個男人忙解釋道,“是成國夫人。”
朱瓚神情頓時大喜。
“我娘?”他說道,旋即又拍了拍桌子,“我娘在河間?”
“到底怎麼回事?”其他男人忙催問道。
男人忙將打聽來的訊息講了,聽得幾人神情驚訝又感嘆。
“看來夫人得到訊息就立刻放棄了大名府,直接往河間去了。”一個男人說道,帶著幾分敬佩。
朱瓚的臉上浮現幾分得意。
“那是,那可是我娘,我早就知道她沒事。”他說道,神情輕鬆自如。
但其他人都看得到,直到這一刻朱瓚眼底隱藏的隱憂焦急才徹底的散去。
“只是不知道夫人從哪裡請來的這支青山軍。”一個男人說道,“說是幾十人就能嚇的金賊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