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連了。”張佩綸想起老師李鴻藻,禁不住憂心忡忡,“事不宜遲,你我這便去老師府上,將今日之事稟明,請老師定奪。”
張之洞和陳寶琛連聲稱是,當下三人離了酒樓,徑直前往李鴻藻宅邸而去。
不多時,三人進了李府,將剛才發生的事說給了李鴻藻,李鴻藻聽完,呆坐在了椅子上,半晌作聲不得。
“漱蘭若真是上了這個摺子,只怕我也要不認他這個學生了……”李鴻藻嘆息道。
“老師何出此言?”張之洞有些奇怪的問道,“此事與老師有何干系?”
“他能做出如此狠毒題目出來,如若說身後沒有主使,誰人會相信?”張佩綸不等李鴻藻回答,便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恭王與文相只怕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老師。”
聽了張佩綸的話,張之洞和陳寶琛恍然大悟。
“我適才如此斥責於他,就是為了要讓他消了此念,蓋此計太過陰毒,又是虛妄不實之罪,兩宮皇太后縱然準了,日後也必會追究主使之人。”張佩綸又道,“那時我等只怕要人人自危了,非獨僅是老師。”
“幼樵說的是……”李鴻藻長嘆一聲,“林義哲得兩宮皇太后恩寵,又是恭王和文相看重的人,漱蘭用這法子弄倒了他,兩宮皇太后和恭王文相,日後會如何看待我等?”
第四百七十八章張元吳昊
“漱蘭要說平日裡腦子也不糊塗,他就沒仔細想想,他今天用這莫須有的罪名參林義哲,就算參倒了林義哲,會給朝中多大的震動?手段如此陰狠下作,他黃漱蘭日後還不成了朝野上下的公敵?誰會想當第二個林義哲?”
聽到老師李鴻藻的話,張之洞和陳寶琛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麼張佩綸不惜和黃體芳翻臉,一時間後背涼氣直冒。
“要不要……再找人去勸勸漱蘭,要他不要上這個摺子?”陳寶琛提議道。
陳寶琛一向忠厚,剛才雖然也給黃體芳不分青紅皂白的罵的很慘,但他並沒有記恨黃體芳,在聽了李鴻藻的話之後,便一心想著如何化解。
“他是不會聽的。”張佩綸搖了搖頭,“現在的他,便有如瘋犬一般,逮到誰便會咬誰。誰阻止他參劾林義哲,誰便是他的仇敵。”
陳寶琛嘆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張佩綸也沒有再說話,室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極度沉悶而壓抑。
許久,還是李鴻藻先打破了沉默。
“林義哲想是還沒有到京吧?”李鴻藻問道。
“他應該是走海路前來,這會兒還沒有到京的訊息,想是還在海上呢。”張之洞答道。
“噢。”李鴻藻點了點頭,轉向張佩綸說道,“幼樵,待林義哲到了京城,你便去賢良寺請他,到我舍下一會。”
聽到李鴻藻要見林義哲,張之洞和陳寶琛都是一愣。
“林義哲會來麼?”張之洞忍不住問道。
張佩綸對老師給自己安排的這個任務倒是絲毫不感到意外,他想了想,答道:“此人極重禮數,老師相請,他一定是會來的。”
“來是會來,只怕到時候,會無好會,話無好話啊!”陳寶琛感嘆道。
李鴻藻聽到後,又一次默然無語。
天色忽然變得暗了起來,張佩綸抬頭望去,看到大片的烏雲從天邊漂來,遮住了天空中的太陽,似乎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到來。
此時此刻,黃體芳已然回到家中,心中仍是氣恨難平。
黃體芳一頭拱進了書房之中,即命書僮準備文房四寶,準備寫起奏稿來。
不一會兒,書僮們便準備完畢,黃體芳揮手命書僮退下,他關了房門,獨坐於桌前,回想著今天酒筵上的不快,想起之前林義哲的種種“以夷變夏”之行,以及因彈劾林義哲先挨板子後遭圈禁的好友寶廷,黃體芳心頭怒火熊熊燃起。
他憤然起身,拿起筆來,在鋪好的紙上奮筆疾書起來,彷彿要把畢生的怒火都傾注在這份摺子上。
“……籌海大臣林義哲素稱名門之後,出身士林,不過一船政佐理,略有微功,奏對稱旨,而得外任封圻,內擢卿貳,皇上所以豢養之者至優且渥,宜如何報稱,上酬高厚之恩,乃聞其議論邪說,謂西洋崇中國禮教,外洋富強為上理,盡擾亂所學孔孟之言,崇重機器,鄙夷士林,顛倒是非,詭言亂政。……據其所言,薄我朝二百年之治法,背聖賢千萬世之常經,簧鼓後進,搖動人心,以致近來士大夫靡然從風,視理學經濟、公忠體國為迂談,以熟悉洋務、諂諛迎合為急務,其為禍於世道人心者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