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你怎的現在才來……本宮快要嚇死了……”
趙清顏止不住地嗚咽,纖細的玉手死死抓住十七的衣襟。整張臉埋入男人堅毅的胸膛。
十七沒日沒夜地趕路,尋到此處,後來又經了一場奮戰。方才的一仗,確實不好打,好在阿昱這一次倒是機靈,自十七離開後,又挑選了一批精銳兵士緊隨其後,加以應援。
他們打了勝仗,十七卻來不及歡喜,就直接這麼趕了過來。他沒有沐浴過,身上滿是汗漬與血液混在一起的味道,並不好聞,
可是趙清顏卻顧不了那麼多。她使勁往男人的懷裡鑽,像是要融入他的血骨,彷彿只有這樣,她的驚慌無措的心才能得以安定下來。
十七見懷裡的人兒,流淚不止,瘦弱的肩膀不斷哆嗦發顫。他整顆心都像被人扯住,生疼生疼。
他摟著她,像是懷抱一個孩子一般緊緊抱著她。他以薄唇細細吻去她面頰上的淚痕,口裡低低地哄著,嗓音卻發著抖。
“是我不好,我來得晚了。乖……顏兒不怕,寶貝不怕,我來了,你已經安全了,誰也不能欺負你了……”
十七這個時候才發覺,趙清顏四肢都被綁著,手腕已經被勒出了一些烏紫。她的裙衫被人扯碎,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他的心再一次被揪起。
這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寵愛的人兒啊,她怎能受這般的委屈?她怎可受這般的委屈?
滔天的怒意幾乎將他的理智淹沒,十七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先幫趙清顏解了綁,褪下自己的外袍不留一絲縫隙地包裹在她的身上。
“乖乖休息一會兒,我處理好了這裡的事,便待你離開。”
十七輕輕在她的額心印下一吻,大掌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聽見低低“嗯”了一聲,他笑了笑,這才站起來。
轉過身的時候,笑意已被斂去,他的薄唇抿成鋒利的直線,雙目筆直冰冷地盯著牆角那個捂著自己肩膀,仍在喘息的淮南王,渾身散發出一股森冷的寒意。
“你以為你勝得了我?投降吧!現在投降,我還能饒你一命。”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淮南王仍在嘴硬。十七冷冷地望著他,一眼不發地攥緊了手中的寶劍,眸光一厲,直接攻了上去。
淮南王說得不錯。
若是在幾年之前,十七武藝雖高,但也許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但現下不一樣了,十七離開了弒殺盟,依舊勤於習武。再加上這幾年的戎馬生涯,他積累了充足的實戰經驗。對付一個已經上了年紀的老將,早已是遊刃有餘。
當十七一劍直接刺穿淮南王的胸口,淮南王雙目充血,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眸。而那十七目光冷然,長劍提起抽出,一系列動作,面上毫無情緒。
“那個殿上寶座,坐的是你,或是當今聖上。於我而言都無任何干系。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你卻膽敢動了她。她是我的命,你碰了我的命,我便要你拿命來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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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冬季,驃騎將軍率領十萬大軍徹底夷平北疆。北疆領主寫下降書,允諾從今往後絕不再起謀逆之心,年年朝貢,自願做趙國屬國。
得此訊息,皇帝大悅。下令要繼續給驃騎將軍封官加爵,往後國內三軍皆由驃騎將軍一人統帥。
這樣天大的喜訊,誰也不曾想卻被驃騎將軍婉言拒絕了。
將軍自願減去十年俸祿,請求攜自己妻兒隱劍歸山,從此再不問朝政。
要知道驃騎將軍現下可是皇帝軍中唯一的依仗,起初聽聞這個請求,皇帝自然不願。
孰料那驃騎將軍也是個倔脾氣,皇帝一日不下聖旨,他寧願將自己縮在將軍府中,不踏出房門半步。
最後皇帝沒轍了,兩方各退一步。他允許驃騎將軍歸隱山林,但前提是每年必須回宮兩月,替他培養一批信得過的精銳隊伍,接手他捍衛疆土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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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明山是一處依山伴水的村落。
那裡偏南方,村裡的人個個熱情好客,友好樸實。
正是春季,鳥語花香的時節。小溪潺潺,花紅柳綠,剛下過一夜小雨,隨處聞得見泥土的芬芳。
也便是這個月,村裡搬進了一對,帶著一小女娃的新婚夫婦。
瞧上去是個大戶,當家的男人包下了村莊最大的一塊地皮,修建宅屋。
那日恰好趕上小兩口搬家,據當時湊熱鬧的村民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