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少懷接了這個臺階,腳一踩,不肯挪了。
“是是是,少懷對核雕頗感興趣,方才在請教殷姑娘。”他看了阿殷一眼,指望她接一句話把這事兒揭過,豈料阿殷不為所動。
李蓉問:“請教了什麼?我也頗感興趣。半年前我們李家得了不少上官家的核雕,樣樣神韻極佳,我亦是愛不釋手,如今扇墜子用的也是上官家的核雕……”說著,她飛快地看了穆陽侯一眼,發現穆陽侯沒望過來時,心中微微失望。
謝少懷哪懂那麼多核雕,見阿殷不接話,只能自己硬抗,一番話說得結結巴巴的,慘不忍睹。
待謝少懷糗態盡出,阿殷才慢吞吞地接了李蓉的話。
在場論起核雕哪有人及得上阿殷?更何況有了謝少懷這樣的對比,阿殷一開口,嗓音輕柔,便如同初晨的鳥啼,溫柔婉轉,唬得李蓉一愣一愣的。
她聽了方知核雕也有這麼大的學問,真是術業有專攻。
謝少懷一聽,不由有些憤怒。
她這是故意讓他出糗嗎?
一張臉微微陰沉。
這個時候,阿殷咳了好幾聲,才道:“今日能參加侯爺的洗塵宴是民女的榮幸,只是近來家事繁多,民女身子微恙,不忍擾了諸位雅興,還請侯爺允許民女先行告退。”
李蓉見阿殷真是有膽量得很。
臉上寫著不畏權貴四字。
若是擱在尋常人身上,能參加永平權貴的宴席,怕是恨不得能巴結多一點。就算不能巴結也要湊個眼熟。這殷氏倒好,竟絲毫不為所動,還敢提前離席。
登時,李蓉對阿殷心中有了較量之意。
她又看向穆陽侯。
他又蹙了眉,但也沒拒絕殷氏,半晌才略一點頭。阿殷起身施施然地了行了一禮,離開了宴席。
。
外頭已是月明星稀。
阿殷步伐匆匆,身後的隨從亦跟著。忽然阿殷停下來,抬頭望月,深深地吸了口氣,撥出時又才繼續抬步前進。她的心情遠不如她的表面那般平靜,這麼久未見,原以為自己能心如止水,可是今日甚至連看沒看他一眼,就只聽到他的聲音,久違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過去那些日子裡的親密,唇舌交融,還有那一次的……紓解,彷彿在內心裡徹底解封,通通竄了出來,在她的四肢百骸裡流走,叫囂。
胸又開始疼了。
她輕輕一嘆。
範好核問:“大姑娘怎麼了?”
阿殷搖搖頭,說:“沒什麼,趕緊回去。”沈長堂想要半路堵她,必定得此時離席。宴席上有李蓉和謝氏一家擋著,他大概出來也沒那麼快。
她疾步走回。
院落將近,阿殷的步伐驀然一停。
門口那兒,不知何時竟多了一道人影,正是片刻前還在宴席上的沈長堂。她心中一驚,愣愣地看著他,可轉眼一想,又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太過可笑。
沈長堂是什麼人,真想要離席,一百個謝家一百個李蓉也擋不了。
她暗自輕嘆。
範好核看看沈長堂,又看看自家姑娘的背影,不敢亂動。這時候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可沒大姑娘的吩咐,不能亂動。
終於,範好核見到自家大姑娘朝他們揮了揮手。
範好核鬆了口氣,趕緊帶著人撤了。
院門外很快便剩下沈長堂與阿殷兩人。
阿殷垂下眼,向他施了一禮:“阿殷拜見侯爺,侯爺萬福。”
地板上有兩條裂縫,其中有一條正鑽出了一隻小蟲,頂著兩個小觸角,在緩緩地挪動。他說:“你何必與我這麼生疏。”
阿殷道:“不敢。”
“還在與我生氣?”
“沒有。”
他道:“那便是有了。”他看著她,卻忽然道:“你在利用謝家替你尋人。”她抬頭,卻見到他眼裡有笑意,他說:“總算願意用正眼看我了。”
她剛想再次垂眼,身前忽而一重。
她落入他的懷裡。
他輕輕地擁住她。
“讓我抱一抱,就抱一抱,九個月未見,你不想我,可我想你。”他聲音裡有疲倦,道:“為了剷除王家,這九個月我過得很累。”
她掙扎了下,可聽到他聲音裡的倦意,竟心生不捨,一時間心軟了,不再掙扎,任由他抱著。
他又說:“這裡都是我的人,不會有人過來,一刻鐘後就鬆手。”
他又道:“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