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給少東家的信。”又是一頓,道:“前陣子少東家來了信,問起永平的情況,我一直在忙也沒時間回信,正好今日得閒便把信回了。”她抬眼看他,又小聲地道:“信裡提了我在永平的現狀,還說了核雕跟金大人的事情,剩下的也沒其他了。”
“哦?”
阿殷說:“你若不喜歡,我便少來往。”
“嗯,我是不喜歡,上官仕信對你有意,你能坦坦蕩蕩,他未必可以。”他看著她,話鋒卻是一轉:“但是我可以容忍你與他談核雕。我知你與他高山流水,以知音相稱。我不懂核雕,亦不愛核雕,他能給你帶來核雕的暢快,能讓你快樂,所以我不喜歡,可是願意容忍。”
他勾著她的手指頭,輕輕摩挲她的指腹,說:“我沒法與你暢談核雕,但能讓你高興的事情,我都願意做。”
阿殷心中一暖。
她直接踮腳親上他的唇,毫無意外地被徹底碾壓,被吻得雙眼水潤而迷離。
以往都是阿殷先鬆開的,可這回卻是沈長堂先鬆開了阿殷。
他沙啞著聲音道:“還要出去消食,留著點力氣。”
阿殷每回被沈長堂深吻,必定會渾身軟成一攤爛泥,今日他適可而止倒是留了七分的力氣,僅僅是靠著他喘了幾口氣便漸漸恢復過來。
沈長堂道:“夜裡涼,你進去添件披風。”
阿殷說:“好。”
待阿殷進了屋裡,沈長堂的目光落在了壓在鎮紙下的信箋,他抬眼看了下阿殷身影消失的地方,慢吞吞地收回了目光,往前邁去。
。
阿殷出來時,沈長堂已經不在屋裡。
她走出了屋子,才見到倚在玉蘭樹下的沈長堂。今夜月色極好,沈長堂穿了青底滾銀邊的圓領錦袍,烏黑的墨髮襯得他的眼睛愈發深邃。
她以前便覺得明穆的眼睛好看,那會他不苟言笑,細長的丹鳳眼裡像是有一層迷霧,又遠又深,偏偏還叫人看得心如鹿撞。如今迷霧散去,倒也說不上陽光燦爛,可卻像是夜裡的深山,恰好有一彎月牙兒,靜悄悄地掛著樹梢上,微黯的月光普照大地,平添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真叫人心醉。
那一剎那,阿殷聽到自己的胸腔裡砰咚砰咚地響。
明明只有十來步的距離,可她仍然小跑了起來,直接撞進他的懷裡,仰了脖子,笑吟吟地道:“明穆這般好看,卻只能近我一個姑娘,著實便宜了我。”
沈長堂因為生了一雙陰柔的眼睛,素日裡是極其不喜歡別人提及他的容貌,不過眼前的人例外。
“你還想便宜誰?”
“誰也不想便宜。”她拉住他的手,搖晃著說:“你想帶我去哪裡?”
沈長堂眼裡笑意更甚,道:“我送你一份獎勵的禮物。”說著,修長的手指在玉蘭樹上微微用力一按,下方竟出現了方塊大的地下密道。
他牽著她往下走。
約摸走了幾十層的石階,頭頂的月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牆壁上依次點亮的火把。阿殷只覺新奇,左右看了又看,還問了沈長堂不少問題。
沈長堂皆一一回答,很是耐心。
末了,阿殷笑說:“今夜月光甚好,我還想著在外面散步消食,你倒是好,直接帶我來密道里消食。”
沈長堂道:“這裡只有你我,連月光也不能見到你。”他捏了捏她的手,又說:“有時候真想把你關在黑屋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除了我之外誰也不能見到你。”
若是以前,阿殷定會覺得他霸道之極,可現在聽來,卻也知他只是說說而已,她附和道:“我也想把明穆關在黑屋裡,讓你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看你還如何囂張霸道。”
豈料沈長堂卻低笑一聲,回道:“你不是在黑夜裡嘗過我的囂張與霸道了嗎?”
此話一出,阿殷先是愣了下,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深層含義,登時耳根微紅,道:“你腦子裡除了這個還有其他嗎?”
“有。”
“有什麼?你說。”
“你。”
微涼的手指勾上她的指腹,慢慢地爬上手腕,小臂,胳膊,又來到她的香肩,隨後又慢慢滑下,最後落到她不盈一握的纖腰上,寬大的手掌仔細摩挲,伴隨著他格外低沉的嗓音慢慢地發熱。
“你若把我關在黑屋裡,我能想笑的你,惱的你,怒的你,哭的你,被我吻的你……想得最多的應該是伏在我身下的你,面色緋紅,帶著哭腔求我,盼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