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有涼意的藥膏塗上了虎口。
她的手一僵。
過去幾日的回憶才慢慢地湧回。
不是噩夢,是真的。
那一夜她的理智崩潰,整個人像是發了瘋似的,誰也不能碰阿璇。她已經不記得怎麼回到宅邸,也不記得大夫說了什麼,只記得永平的大夫那麼多,個個都搖著頭,讓她儘快準備後事。
她守在阿璇的面前,不讓任何人碰她,但凡過來的不是被她罵一頓,就是她動手打一頓,就連父母過來也被她嚇呆了,宅邸裡沒有人能壓制得了她。
直到三天後,滴水未進的她徹底暈倒。
她覺得整個人從來沒有這麼瘋狂過,像是把內心最狂暴的一面徹徹底底地展露在眾人面前。
她的聲音沙啞得像是有沙子磨礪:“我妹妹呢?”
沈長堂道:“在她的房間裡,我吩咐過了,沒人敢碰她。”
聽到碰之一字,阿殷整個人抖了下,她哆嗦著道:“阿璇她……她……”話語最終還是說不出來,她自欺欺人地道:“我要去看看她。”
剛動了下,腦袋就有眩暈傳來,她扶住床欄。
沈長堂穩住她的腰肢,道:“她還有氣,你別緊張。”
此話一出,阿殷緊繃的神經才鬆了開來。一鬆開,整個人都倒在床榻上。她多怕一個不小心,連妹妹最後一面都見不著。
沈長堂心疼極了。
他道:“你好好歇息,事情我來處理。”說著,便要起身。此時,他的袍袖被輕輕扯住,微微側首,只見她一臉固執地看著他:“我冷靜下來了,我也可以處理。”
沈長堂道:“你處理,我處理,都一樣。”
阿殷問:“事情暴露了?”
他頷首,又道:“既然暴露了,便順勢而為,正好我也能光明正大處理你這邊的事情。我已讓人廣招天下有才之士,不錯過任何一個神醫。”
這種時候,阿殷覺得身邊的郎君英勇而偉岸,像是一座大山,又像是一片屋瓦,能為她遮風擋雨,為她排除萬難。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告訴她,萬事有他。
心徹底平靜。
她拉著他的手坐起,問:“陸嵐人呢?”
“屍體還在。”
阿殷道:“死了便死了,屍體不用給我留著,其實我要感激她,若不是她,我一輩子也無法硬起心腸。”現在她明白得徹底,對待所有敵人,不能心軟,一定要斬草除根。她深吸一口氣,說道:“你要處理便給你處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管,只想陪著阿璇。”
。
那一日姜璇的刀傷是在胸腹上,非常接近左胸,血流了一地,又多又腥,好不容易才止了血,卻又發起高燒,令在場的幾位永平頗具盛名的郎中都束手無策。
阿殷凝望著榻上的阿璇。
她閉著雙眼,若非臉色白如紙,呼吸薄弱了些,她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阿璇,等你醒來了,我們就去看廟會。你之前不是說想看廟會了,你好起來了,我天天陪你去看。”
榻上的阿璇沒有半點反應。
阿殷說了許多話,可惜姜璇就跟睡著了一樣。屋裡很是安靜,所有侍婢都被阿殷趕了出去,她說著說著總怕她的呼吸就沒了。好幾次手指顫抖著伸向她的鼻間,豎起耳朵屏住呼吸才聽到有一下沒一下的呼吸聲。
一顆心吊在了嗓子眼裡,三番四次。
屋外傳來敲門聲,進來的人是範好核。他道:“大姑娘,李蓉過來了,說是有話想和你說。”阿殷看著姜璇,搖首:“我誰也不想見。”
範好核道:“李蓉說她有救璇姑娘的法子。”
。
偏廳裡。
李蓉有些忐忑地等待。那一日對李蓉而言,就像是噩夢一般,比當幌子還要可怕。一對比下來,不嫁給穆陽侯也不是什麼大事了。
她忘不了那一夜阿殷的瘋狂,手起刀落,鮮血四濺。
她的眼神是如此可怕。
簡直就是個瘋子!
穆陽侯也是個瘋子!他怎麼會喜歡一個這麼可怕的姑娘?他就不怕半夜夢醒被枕邊人殺了嗎?
腳步聲響起,李蓉抬眼望去,正好看到進來的阿殷。她的心肝噗咚噗咚地連跳了好幾下,手腳有些發軟,她按捺住內心的害怕,重咳一聲,道:“你妹妹被下了蠱,南疆的神蠱,那天逐……陸嵐說的。她在綏州接客時,偶然遇到一個南疆的客人,得到了一個喚作神蠱的蠱蟲。”李蓉從袖袋裡套出一張宣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