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懷素紗直綴,頭戴羊脂玉玉冠,腰間別一把犀牛角的摺扇,相貌清俊富貴逼人。
正是五皇子蕭文宬。
周成瑾“咦”一聲,“你怎麼也在?”
五皇子苦笑,“涉及二哥跟三哥,順天府不敢過問,快馬加鞭呈到御前,父皇就把我給拎過來了。”說罷,掃一眼戴著帷帽的楚晴,揚揚下巴,“成了親果然……有長進,有長進。”
“屁!”周成瑾揶揄他,“不用急,你也很快了。”
趁著兩人說話的間隙,楚晴屈膝福了福,“見過五殿下。”
五皇子笑道:“我與阿瑾自小一同長大,情非尋常,你不必多禮……八月底,廖氏自南昌過來,人生地不熟的,還麻煩你多陪伴她。”
楚晴低聲應著,“是!”
周成瑾沒打算在這個是非之地多待,略寒暄幾句便帶著楚晴上了馬車。
楚晴摘下帷帽,面色複雜地看向一臉閒適的周成瑾。
周成瑾挑眉,“怎麼了?”
楚晴擔心地問:“官府會不會查出來是你乾的?”
周成瑾“哈哈”一笑,摟住了她,“放心,蛛絲馬跡都沒有,不可能查出來,而且五殿下在,怎麼也算不到我頭上。”頓一頓續道,“你知道有人自小練內家功夫,當練到一定程度手腳會非常輕便靈敏,就是從你身後經過你也感覺不出來。四海酒樓就有這麼個人,趁著他們下樓時,取了塊帶尖刺的碎冰,就像你平常用的繡花針那樣,打在隨從腿彎處。你想,冰刺沾身很快就化了,哪裡能落下什麼痕跡?”
楚晴瞠目結舌,完全想象不到這世間會有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兒。
周成瑾看到她圓睜著雙眼,笑得愈發開心,親暱地在她臉上親了口,“你也很聰明,怎麼看出來跟我有關?”
“猜的,”楚晴輕聲道,“在忘憂閣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跟你說話,對了那個廖氏就是將來的五皇子妃?”
周成瑾點點頭。
五皇子選妃與其他幾位皇子不同,既沒有挑高官勳貴家的閨女,也沒有選名士大儒家的小姐,而是看中了個商戶的女子。
廖家以瓷器發家,前兩年征戰韃靼人時捐了十萬兩白銀。
五皇子愛財,十二三歲的時候就琢磨著做生意,幾位皇子都清楚,只不知道他到底賺了多少銀子。
如今見他選個富庶的岳家倒也不意外。
楚晴卻記得,去年有個名士叫彭時曾來拜訪過楚澍,前兩個月還有個進京備考名叫陳文的,他們倆都是江西人。
父親談及他們曾說,“世人皆知江南多士子,可四方出仕者之眾,莫盛於江西,幾可與浙江媲美。”
而江西人之所以當官的多與商人的資助密不可分。很多商人願意資助學子求學,甚至幫助他們活動官位,以圖他們得勢後提拔自己的子孫及族人。
廖家既是富商,想必有不少官員受過他的恩惠。
想到這點,楚晴再坐不住,悄聲問道:“五皇子相中廖氏只是因為她出自江西?以後我該怎樣與她相處?”
周成瑾愣了片刻,隨即浮起個讚賞的微笑,“拉攏朝臣的法子有得是,五皇子才不會娶個不喜歡的女人放在身邊惹人討厭。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五皇子去江西曾見過廖氏一面,上元節過後跟皇上提出求娶……以後廖氏如果召見你,要是合得來就說些京都的風土人情,要是合不來,就聊聊脂粉釵環。實在不想應酬她,乾脆就稱病好了。”
楚晴眉眼彎了彎,“我明白。對了,你知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性情的人,我好有個準備,否則萬一說錯話,怕給你惹來麻煩。”
如果引起周成瑾與五皇子起了嫌隙就更不好了。
“你真願意讓我打聽別的女子?”周成瑾打趣她一聲,隨即道:“五皇子很聰明,處事也老練通透,不會輕易被婦人之言左右。我可以派人打聽一下廖氏的喜好,可再多卻是不能了。”
楚晴明白,廖氏既已選作皇子妃,關注廖家的人肯定不少。不管是五皇子的人也好,還是其他人也好,周成瑾都不能做得太過,免得露了痕跡。
想到此,不免記起國公爺曾要求她學下棋,又讓她看史書。當時她覺得身為女子非得讀史幹什麼,還不如讀點詩詞歌賦能得些趣味。
沒想到她不願意摻和政事,可週成瑾卻早已站在五皇子這邊。
無論如何,她是脫不開干係了。
而她與楚晚,是再不可能跟以前那樣知無不言了。
早些決裂也好,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