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搜身,看看有沒有剩餘的藥。”
淺碧也不嫌血腥味重,伸手一扒拉將冬樂翻了個個兒,將懷裡與袖袋中的東西一一掏出來。
那塊上好的岫巖玉佩毫無預兆地出現在周成瑾面前。
周成瑾眸光驟緊,一把抓過在手裡,翻過來覆過去看了許久。
淺碧掃一眼那塊玉佩,識趣地沒有多問,瞧見另有隻瓷瓶,開啟聞了聞,“應該就是剩下的藥末……這丫頭死得不冤。”
周成瑾視若罔聞,視線仍緊緊地縮在玉佩上。
淺碧瞧出他手指微微地抖動,再看一眼玉佩,轉身到外面叫了小廝進來將冬樂的屍體抬了出去。
等到屋裡清掃乾淨,血腥味漸漸散去,太醫便也到了,卻不是以往常來的胡太醫,而是個二十出頭的年青人。
周成瑾面色有些不虞,問道:“胡太醫呢?”
太醫躬著身子道:“太醫院值夜的就只七八人,適才醫正急匆匆點了好幾位太醫出去看診,家師也在其中。”
想必事發,定王府或者安王府有人傷亡。
周成瑾“嗯”一聲,一言不發地率先進了內間,小心地將楚晴的手抽出來,搭上一條絲帕。
太醫隔著帳簾把過脈,沉吟良久,搓了搓手,再把一次,斟酌著道:“像是喜脈,但又不太明顯,要不過幾日再看?”
“胡說八道,”周成瑾怒喝一聲,駭人的寒意絲絲縷縷地散發出來,“什麼喜脈?你瞧瞧她有沒有什麼不妥?”
太醫嚇得一哆嗦,險些從椅子摔到地上。
淺碧不忍,悄聲道:“奶奶剛才誤喝了茶,茶裡興許有藥……”
太醫這才明白,戰戰兢兢地又按上楚晴的腕,因手抖,找了片刻才尋到脈,把過數息,不敢看周成瑾,只對著淺碧道:“從脈相看起來並不大礙,不知那茶是否還在?”
淺碧將茶盅與瓷瓶一併交給他。
太醫聞了聞,伸舌頭舔了口茶湯,再將瓷瓶裡的粉末倒在掌心,仔細看過,用手捻了捻,胸有成竹地說:“就是平常的迷~藥,並非虎狼之藥。”話剛出口,瞧見淺碧告誡的眼神,急忙改口,“奶奶睡上七八個時辰就會自行醒轉,要是覺得不妥當,我開個補血養氣的方子調理一下……不過,奶奶脈動似滾珠,像是喜脈,為了胎兒著想,這湯藥能不喝便不喝。”
聽到“胎兒”兩字,周成瑾這才反應過來太醫所說的喜脈是怎麼回事,一伸手攥住太醫胳膊,急切地問:“喜脈是真是假?”
他手勁大,情急之下又不曾控制力道,太醫疼得額頭冒汗,齜牙咧嘴地說:“還不十分明顯,過個五六日就能確診。”
周成瑾鬆開他,“五天後你再來,把胡太醫一併叫上,要是診不出喜脈唯你是問。”
太醫張張嘴,想說什麼終是沒有出聲。
這一番折騰過後,天色愈黑,就連原本暗淡的星子也隱在了雲層裡,正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時間。
淺碧見此處已無她能做之事,匆匆告辭離開。
周成瑾到淨房洗了洗手,掀開帳簾怔怔地盯著。楚晴仍在安睡,睡姿跟先前一無差別,就連落在唇角的數根碎髮也沒有動過。
若非鼻端那絲清淺悠長的呼吸,還真讓人生出不好的聯想來。
周成瑾俯身輕輕吻了下她的唇,又湊到她耳邊,低低地道:“苒苒,我不會讓你白受欺負,該算的賬總會要算……你好好睡,太醫說咱們有了孩子,你開不開心?”
楚晴自是不能回答。
周成瑾拂開那縷碎髮,輕柔地摸摸她柔軟滑膩的臉頰,起身合上了帳簾。
廊簷下,尋歡滿頭滿臉的水珠,正默不作聲地跪著。
周成瑾抬腳踹過去,尋歡被踹了個趔趄,立刻又規規矩矩地跪好,一反往常嬉皮笑臉的模樣,“小人有眼無珠,只把作樂當成兄弟全無防備,誰知他在飯裡下了蒙汗藥……大爺儘管責罰,便是去了這條命,也絕無二言。”
“滾!”周成瑾又使力踹了一腳,“回去好好查,再有沒有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有想攀高枝兒的,早早打發了滾蛋。”
尋歡應個諾,一瘸一拐地離開。
周成瑾摸摸懷裡的玉佩,臉上冷意漸濃,尋歡說他有眼無珠不識人心,他豈不是一樣?
這塊玉再熟悉不過,還是幾年前跟五皇子一道在博石齋淘換的。
墨綠色的岫巖玉,顏色純正得像是千年古潭,而上面的白芒又似天空的白雲。
五皇子找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