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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想起來了,鄭氏說的這位公子叫謝成林,確確實實是住在安國公府裡。
謝成林的祖父與安國公是親兄弟,當初分府後,安國公這支枝葉尚算繁茂,而分出去的二房卻枝凋葉零的,連著兩代都只有一個男丁不說,安國公的弟弟以及謝成林的父親都是剛過三十歲就死了。
謝成林年紀小且要讀書,怎能獨力支撐起一房來,所以就跟寡母一同搬到安國公府,據說吃住用度都與謝家子弟並無二致。
這樣的家世,若是求娶的是楚暖倒還有商榷的餘地,可楚晴……
文老夫人期許的本是皇子,不成想換成安國公府隔了房頭的孫子,兩者相較,差距的確有點大。
故而,她心裡很有幾分不悅,面上卻不顯,只做惋惜狀,“謝家那孩子我知道,將來必有大出息的。只是,晴丫頭的親事我做不了主……我們府裡的事兒想必你也清楚,老四就這麼一個閨女,只把她疼在了心尖尖上。早先去遊學之前就說,晴丫頭的親事誰說了都不行,得他親自看過才作數。晴丫頭歲數也小,剛十歲,上頭幾個姐姐都沒定親,所以晴丫頭也不著急。你看著要是謝老太君能等,就過陣子等老四回來再行商議,要是不能等……”
鄭氏眨眨眼,摸不清老夫人此言是真有其事還是推脫之語,只笑道:“孃親不在,當爹的多關心些也是應當。之前見四爺不經常回來,只以為他把五姑娘的親事交給老夫人了……這事我討了老太君的說法後,再來知會您。”
凡是說媒,中意也罷不中意也罷,男方為示誠意總會再上門兩三次。
以後還有得是機會掰扯。
因此文老夫人跟鄭氏臉色均算好看,言笑晏晏地再聊幾句,鄭氏告辭,老夫人客氣地讓賈嬤嬤將人送了出去。
楚晴渾然不知自己已被人惦記上了。
她正坐在馬車裡唧唧喳喳地跟明氏說起楚曉,“……以前只知道大姐姐重顏面,卻不曉得會看重到這般地步。為了在寧安院多待會兒,竟然不惜拿肚子裡的孩子做文章。她一吆喝肚子疼,把翡翠跟珍珠兩人嚇得臉兒都白了,好一通忙活,又是端茶倒水,又要請太醫,大姐姐死命攔著不讓,後來二太太去把她們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後來翡翠姐姐才反應過來,恨得牙癢癢。”
明氏眸中含笑,溫和地注視著楚晴紅潤生動的臉龐,“大姑娘一向會算計,卻不把人心當回事兒。奴才雖然卑賤,可也是人,她這樣能折騰一回兩回,要再有第三回估計就沒人當真了。經管鋪子跟管家也是一樣,既要敢放權給掌櫃,又得有能力制約他,要做到恩威並施鬆弛適度……這次翡翠的事兒你就做得極好,她所求不過是弟弟能有出息,不必一輩子待在門房,對文氏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可她始終不鬆口。”
“盛珣的事情能成還得多謝伯孃跟明表哥,”楚晴誠心誠意地道謝,“只是明表哥把身契給了我,他手頭上不就缺了人?”
“哪裡就缺得了人使喚?”明氏笑,“京都有宅子有鋪子,需要用人的時候找個夥計就行。懷遠本不想在府裡住,可老夫人盛情相邀,我也不放心他獨自住,留在府裡跟景哥兒和晟哥兒也能探討下文章。”
楚晴笑道:“這樣最好,我怕表哥手頭不方便又不好意思開口提。”
“明遠才不是這種吃悶虧的人,他性情像我大哥,最是無利不起早的。”明氏笑容裡滿滿的全是自豪,“我大哥有兩兒兩女,一早就決定讓老大懷中承繼祖業,懷遠雖精明可生下來就順山順水沒遇到半點坎坷,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大哥想讓他以後外放做個小官吏磨磨性子。”
楚晴想起明懷遠一襲白衣謫仙般清雅高貴的樣子,忽而一笑,“真想看看錶哥因為農夫丟了一隻雞少了一頭牛而升堂斷案的情形。”
明氏稍愣,笑意漸濃,抬手點下楚晴的臉頰,“你這個促狹鬼。”
說話間,馬車到了東街,緩緩停在上次來的那間銀樓門前。
楚晴低頭打量下自己的衣衫,抻了抻並沒有皺褶的裙角,戴好帷帽扶著問秋的手下了馬車。
掌櫃記性很好,還認得楚晴,笑呵呵地拱手作揖,“見過東家,見過五姑娘。”親自將兩人引到樓上。
楚晴掏出那只有蚊子的琥珀問道:“能鑲成簪子嗎?”
掌櫃打量幾眼,“能,姑娘想鑲什麼簪?金簪、玉簪還是……”
“依我看,用紫竹最好。”清越動人的聲音自花梨木博古架隔開的隔間傳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