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伸手從懷裡摸出一粒碎銀,無視她嘲諷的嘴臉,面帶感恩的道,“這銀子是這位姑娘昨日給的,我們一家住在廟裡也用不上,不如拿去給方嬸買藥。”
老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睜圓了老眼瞪著她手裡的碎銀子。
“咳咳……”從她身後的房門裡,突然傳來一道沉悶的咳嗽聲。
夜顏驚道,“沒想到方嬸病得如此嚴重,不行,我得跟我家二大爺說,要儘快去羅華城替方嬸找大夫。”
語畢,她朝靜妙師太鞠了一躬,“師太,多謝你收留我們,方嬸的事就交給我們一家去辦,你要打理廟中的事務,還要照顧廟裡的人,實在不敢再勞煩你。”
“阿彌陀佛。”靜妙師太對她合掌,“多謝施主的體諒,但你們一家也有病人,我佛慈悲,不忍你們再多受苦累。既然方施主病重,貧尼這就起身去為她尋藥。幾位施主,保重。”
看著她轉身離去,夜顏眉頭暗皺。
不知道為何,那聲‘保重’她聽著很不舒服,就像她離開了不會再回來似的。
而呂心彩扭頭就朝老嫗罵道,“你們怎麼能這樣呢,仗著自己年邁就可以任性妄為嗎?這裡離羅華城近百里,就算騎馬也要一天,何況師太走著去,你們不擔心她回來遲了會病死人嗎?再說了,師太離開這裡,誰照顧我們起居?”
老嫗哼道,“又沒讓你去,你著什麼急?就算靜妙師太離開又怎樣,不是還有一個啞巴嗎?”
呂心彩腰背挺直,不服氣的惱道,“我們給足了香火錢的,靜妙師太替佛祖收下了,就該照顧好我們!還有,要誰負責我們起居是我們說了算,你算老幾啊,憑什麼替我們做主?這庵廟又不是你家,你一個要飯的居然跑到別人的地方對主人家指手畫腳,你還有理了?”
被她這一通指罵,老嫗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咳咳……”從她身後的房裡又傳來一道咳嗽聲,比剛才還重。
呂心彩抬頭朝門瞪去,更氣憤的罵道,“咳什麼咳?要死就死遠點!外面要飯的那麼多,就沒見過你們這樣要飯的!”
如果說前面她是在跟人講理,那此刻的她完全是剎不住火氣了。
反正沒拆穿彼此身份,夜顏忍著笑,心裡給她打了個滿分,一點都不怕她驕傲。
她假裝做和事佬對呂心彩道,“姑娘,我想這位大嬸也不是故意的。家裡有人病了,她也是救人心切。要不這樣,我陪師太去羅華城。我有個侄子被關在大牢裡,正好我家二大爺讓我去打聽侄子的訊息,我陪師太去,路上也有個照應。”
呂心彩一聽,趕緊從腰間摸出一些散碎的銀子,硬塞到她手裡,“大娘,這些銀子你收好。”
夜顏假裝推辭,“哎呀,這如何好意思呢?”
呂心彩拍著她手道,“你別不好意思,我最喜歡助人為樂了,而且我夫君有的是銀子。”
她轉過身,衝隔壁門外臉色難看的老嫗重重的哼道,“我就偏不給你們銀子,餓死你們!”
說完,她回了禪房,並快速關上門。
房間裡,祁灩熠坐在桌邊,笑得雙肩直顫動。
“笑什麼呀?”呂心彩走到他身邊,準備繼續吃飯。
祁灩熠一把將她拉到腿上,手掌揉著她俏麗的臉龐,露出一口燦爛的白牙,“我笑我家中有隻特頑皮的母老虎。”
呂心彩瞬間鼓起腮幫子,“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祁灩熠趕緊把她握拳的雙手反剪到身後,對著她氣呼呼的小嘴就親了下去,“天還沒黑呢,不急著‘打架’,先讓夫君好好親親。”
呂心彩臉蛋漲得通紅,一半是被他嘲笑而起的,一半是因為被他調戲而起的……
以前不懂男女之間那種事,她都不知道他有多壞,被他佔了便宜還稀裡糊塗的以為他很好。直到成親以後,她才明白,這男人壞透了。
在外面他一派正經,端得比誰都優雅,私下就他們倆人時,他就完全是另外一幅不正經的樣子!
門外,夜顏好聲好氣的安慰著快氣炸的老婦人,“大嬸,這位姑娘一看就是性情中人,她對你們一定有什麼誤會,你和方嬸她們都別往心裡去,啊?我這就跟師太去羅華城為方嬸抓藥,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早回來的。”
老嫗看她的眼神很輕蔑,但還是硬邦邦的‘嗯’了一聲,“那你們快動身吧,早去早回。”
夜顏也不遲疑,轉身就拄著柺杖追靜妙師太去了。
連呂心彩這麼單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