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王如寶漸遠的背影,潘小桃不禁皺起眉頭,想著王如夢同她說的那件事,便是心頭一陣噁心。這般德行敗壞的爛人,她一定不要嫁給他,不然還不如去死。
於是尋了個機會,潘小桃把小云花拉到了無人的背地裡,囑咐她,要是見得了王如寶,定要逃得遠遠兒的,一定不許和他說話。
小云花想起那一日那王家的二哥哥兇狠的模樣,不由得將頭點得好似小雞啄米一般,又看著潘小桃,可憐兮兮地道:“小桃姐姐,你好可憐啊,王家二哥哥那般兇,以後要是欺負你該怎麼辦?”
潘小桃便笑了,這麼個小不點,還要來擔心她,便撫了撫小云花的頭,笑道:“不怕,他若是敢欺負姐姐啊,姐姐就放那特別毒的蠍子去咬他。”
小云花立時便信了,圓溜溜好似紅蘋果的小臉蛋很是鄭重其事,點點頭,堅定道:“嗯,他要是欺負了姐姐,姐姐就抓來一隻毒蠍子,咬死他。”
潘小桃便笑了,除了小云花,誰也不知道,她可是個抓毒蠍的好手。捏了捏小云花的小臉蛋兒,笑道:“得了,你快些回去吧,我也得回去幹活了,不然我婆婆又該打我了。”
日子過得波瀾不驚,雖是周氏日日惡毒咒罵潘小桃,可這對於潘小桃而言,當真是不痛不癢。又過了幾日,潘小桃收拾了家裡頭的髒衣服,很是歡喜地往淨水潭走去。算算日子,今個兒便可見到長生哥哥了。
因著王如夢迴了孃家,清洗衣物的活計便又成了樊氏的事兒。於是上次崔長生休息的時候,便不曾見到潘小桃去淨水潭清洗衣物,倒是見到了罵罵咧咧的樊氏。
說起那樊氏,因著她不時的要被丈夫捶打,去了村口處的小溪邊兒浣洗衣物,免不了要被有些婦人調笑,煩不勝煩,又覺得丟臉,最後竟也去了淨水潭。
崔長生一去譚水邊,見著是樊氏來了,起先先是一驚,想起上次桃妹妹不曾來,便是生了病,便小心翼翼躲在大石塊後頭,聽那樊氏嘟嘟囔囔咒罵不停,才曉得是王家的小女兒回孃家了。
將近一月不曾見面,崔長生見得潘小桃很是激動,竟是幾步上前,一把就拉住了潘小桃冰涼的左手。於是被狠狠冰了一下,不由得呆了呆,又瞅了瞅潘小桃背上竹簍裡的衣物,垂眼去看潘小桃,憂心道:“桃妹妹的手好冰涼,不如我替你把衣服洗了。”說著拍著胸膛保證道:“我這次一定不會把衣服捶爛了。”
潘小桃一月不曾見到崔長生,亦是思念非常,見他很是關心自己,心裡又十分甜蜜,抿抿唇笑道:“不必勞煩你了,你又慢,洗著衣服還要小心翼翼,咱們還如何說話。我來洗,咱們好說說話兒。”
崔長生雖是心疼潘小桃,只是他向來對潘小桃很是順從,潘小桃既是發話,再沒有不同意的。於是在潘小桃身邊兒蹲下,一面看潘小桃洗衣,一面同她說話。
說了會兒在趙木匠家學做木工活兒的事兒,崔長生忽的想起了潘家的事兒,扭頭去看潘小桃:“我爹說,你爹爹那個兒子,被你後孃賣去風柳街的楚館了。”
便是潘小桃是個小村子裡不曾見過世面的小村姑,聽得這個名字,便立時就意識到,這必定不是個正經的去處。不由得呆了呆,隨即詢問:“那個女人呢?”
崔長生曉得問得是那後孃,道:“原本被王六養在東三街的小宅子裡,被王六老婆發現,鬧了一場,聽說被撓花了臉,後頭就不曉得哪裡去了。”
潘小桃轉過頭,視線落在潭面上,有盈盈綠波輕輕盪漾。呆了會兒,潘小桃忽的短促地笑了幾聲,隨後搖搖頭,幾滴眼淚便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竟是這種女人,竟是這種女人。”潘小桃悲慼地哭訴道:“可為著這種女人,我娘卻是賠上了一條性命,而我,被人奴役鞭打,過著悽苦的日子。長生哥哥,你說,那個男人,他怎的就眼瞎至此呢!”
崔長生被潘小桃突然發出的悲慼哭聲嚇壞了,手忙腳亂了一會兒,從袖子里拉出一條棉帕子,就要給潘小桃擦淚。
潘小桃卻偏過臉,將眼淚蹭在了袖尾上,抬起頭抽抽鼻子,轉頭見著崔長生瞪圓了眼睛,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由得心頭一軟,破涕而笑:“好了,我就是一時心裡難受,已經好了,你莫要擔心。”
崔長生心有餘悸地點點頭,剛才那哭聲當真悽慘,可把他嚇壞了。
潘小桃那裡卻真是不曾想到,都道是虎毒不食子,那可是她親生的兒子,再者她手裡還有賣房子的一筆錢,怎就捨得把自己的兒子給賣到了那種地界兒呢?只是這卻不關她的事兒,洗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