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親事。謝宗臨雖驕橫,然魏國公世子瞧著倒是對溪姐兒一片誠意。雖則高門媳婦不好當,但有世子護著,想來也無礙,論起來,這門親事是咱們高攀。而今魏國公世子高居東宮屬官之首,更是如此。可著京師世家尋過去,哪一家也找不出這樣嫁過去就是正三品大員夫人的好親事。”
“但兒子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況且,若謝家態度一軟,咱們就應下,那謝家會如何想?再則,父親又如何得知謝家世子對溪姐兒就能忠貞不渝?”
“兒子前些日子遇見保國公,與之閒談時,聽他說起他家跟魏國公府議親之事。言語之間,似是暗指魏國公世子並非京中眾人所傳的那般女色不沾。說不得魏國公世子在人前是一派懷瑾瑜、握蘭桂的高潔之態,背地裡卻收著通房、養著外室,只是尋常人不知罷了。若真是這般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敗壞德行,溪姐兒且不能嫁他。”
陸老太爺皺眉:“什麼收通房養外室,你又沒瞧見,莫胡言。”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我後來打聽了,魏國公確實曾跟保國公提起過議親之事,保國公當時欣然應下,後頭卻不了了之,父親難道不覺怪異?魏國公府那樣的門第,保國公府如若攀上,不知能帶來多少利處,說到底他家也是高攀,但保國公為何沒將女兒嫁去?”
陸老太爺手裡的核桃又轉了幾圈,面色微沉:“要不這般,謝家那頭若是來了人,咱們就暫且看看他們的誠意,再說旁的。至於你說的那件事,我會著人打聽一二。”
三日後,謝家果真來人登門提親了。謝宗臨請來保媒的是太子太傅、禮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內閣首輔鄒益。這位鄒大人是謝思言那一屆會試的主考,跟謝思言也算是頗有淵源。謝宗臨也與之相熟,請他來也是順理成章的。
陸家闔府上下懵成一片。
那鄒大人如今已是位列從一品,雖隱隱有被次輔仲晁架空之勢,但官做到鄒大人這個份上,已可說是朝中德隆望尊第一人,陸老太爺素常也只是在朝會上見過這位,尋常是見不著的,遑論寒暄攀談。
謝宗臨請來這麼一尊佛,既為兩家做了臉,又向陸家施了壓。
陸家眾人前來見禮寒暄之後,都拘謹立著。鄒益得了謝家的授意,自始至終善氣迎人,笑著說他是來保媒的,不是來擺官架子的,又說了謝思言許多好話,末了道:“魏國公世子如今已是正三品詹事,異日的造化必定比老夫大,這等騏驥才郎,實是不可多得的夫婿人選,貴府還待猶豫什麼?切勿錯失。”低頭喝茶潤喉。
他一個日日在文牘之間打轉的哪裡知曉如何保媒,這詞兒是魏國公世子寫了他背下的。魏國公世子也真是不含糊,一篇將自己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文章倚馬可待,他看罷,直是驚歎滿篇咳珠唾玉,後生可畏。但又總覺這詞哪裡透著怪異。
陸修業在旁側聽了一回,出來時詢問小廝可覺著那詞有些怪異。小廝想了一回,點頭:“是有些,有點像……像馥春齋新近貼出的宣傳單子。”
陸修業一拍腦門:“對對對!我說怎麼聽著那措辭有些熟悉。我前幾日才瞧見馥春齋貼的一張單子,上頭宣講的是他們年底新到的一批貨如何好,還說什麼正旦前後有批貨要降價售賣。”
陸修業輕哼:“我瞧著那單子上的圖畫得別巧,還特特拿了張回來給妹妹看,問她如今技藝如何了,能否畫成這般,那小妮子還白了我一眼。”
陸修業口中的小妮子正在書房裡作畫。畫了幾筆,又擱了筆,支頤沉思。
陸聽溪給馥春齋交過幾次畫稿,因她畫得不快,一年下來統共也就拿了三四百兩的外快。馥春齋新近貼出來的單子底圖是她畫的,但上頭招徠客人那些話並非出自她手。她後來看了銅版刻印出來的成品,驚歎於寫詞人的頭腦,揣度著是否東家親自操刀。
用做宣講之用的單子畫稿最值錢,卻也最難畫,她一時還想不出該如何佈局。
甘松叩門進來,細聲道:“姑娘,鄒大人走了。老太爺跟老爺都說還須再考量一二,說一個月之後給答覆。又婉言請鄒大人跟魏國公帶個話,讓魏國公抽個工夫來咱們府上一趟。”
陸聽溪知道祖父跟父親這意思便是在遲疑。她母親前日找到她,拐了七八道彎問話,見她聽不懂,末了徑直問她,可曾從魏國公世子那裡聽過當初謝家與保國公府的婚事沒成的緣由,又將她父親此前在祖父面前說的話委婉地與她說了。
她聽聞是保國公府徐家那件事,尷尬一下,已是再三幫謝思言說話了,但她母親仍舊存疑。她總不能如實告訴母親說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