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戴著口罩說話的,“你都不知道,開學這兩個月裡,她跟我借了多少東西,一會兒說要借用一下衛生紙,一會兒又借肥皂,還天天跟我借熱水。借來借去的,她倒是還我一次啊!沒有,啥都沒有。”
喜寶低頭看了看已經翻開來的課本,又扭頭瞅了眼因為生病滿臉憔悴的劉曉露,在心裡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合上了課本,認真的聽劉曉露說話。
“我這兩天不是生病了嗎?害得大家晚上跟我一樣睡不好,我也不好受啊,所以昨天放學後去配了些藥,結果怎麼著?我晚上睡覺前想吃藥了,熱水瓶裡連一口水都沒有了,明明我衝完熱水袋泡完腳後,特地留了大概三分之一瓶的。”
劉曉露大概就是想找個傾訴者,哪怕喜寶只是撲閃著大眼睛看著她,並沒有搭腔,她還是堅持用已經沙啞了的嗓子抱怨著:“我問誰用了我的水,一開始都沒人承認,後來還是小芬說她看到王丹虹拿了,王丹虹沒辦法才承認的,還說我用水太浪費,又是泡腳又是灌熱水袋的,我要是用水不多,我幹嘛要特地買兩個熱水瓶?錢多嗎?”
一提起這事兒,劉曉露就氣得不得了,來上學前,她媽還叮囑過她,集體生活要多注意些,她當時沒怎麼往心裡去,想著都是能考上全國知名高校的學生,肯定差不到哪裡去。結果,現實給了她一巴掌,她就沒見過佔了便宜還倒打一耙的人。
本來就生著病,被這麼一折騰又攢了一肚子的氣,哪怕後來同宿舍的同學借了她半杯水吃藥,她還是氣得不得了,當時就決定第二天一定要去買鎖頭,以後她也把所有的東西都鎖起來,誰都別想動!
說了一堆的話,瞅著快到上課時間了,劉曉露終於心滿意足的又換回了剛才的位置,掏出課本準備上課了。
喜寶:……
完全不明白劉曉露不惜換座位也要跟她說這些話到底有啥用意的喜寶,終於在上課鈴響起來的那一瞬間,徹底收斂了思緒,認真的做好聽老師講課。
不得不說,喜寶作為一個傾聽者還是很合格的,儘管她轉眼就忘了劉曉露跟她說的那些話,不過對於劉曉露來說,那些話憋在心裡實在是太難受了,說出來就舒服多了。
很快,劉曉露就知道喜寶拒絕了王丹虹借用熱水瓶的請求,她高興得連病情都緩和了不少,中午一放學連飯都沒去吃,先跑去買了幾把鎖頭,回宿舍後,把擱在外面的東西仔細的都整理好,能放到抽屜、櫃子裡的全放到裡面,實在是擺不下的東西,就只能放在她從家裡帶過來的大箱子裡,當然也沒忘加了個把鎖頭。
喜寶中午是不回家的,因為她奶會在她早上出門後,去找那些鄉親們到處遊玩,至少也要到下午四點才會回來。橫豎見不到她奶,她也就懶得回家了,拿飯缸子打了飯,坐在宿舍裡慢慢吃,順便看劉曉露上躥下跳的收拾東西忙活個不停。
忙活了半個午休,劉曉露累出了一身汗,反而覺得感冒好了很多,又拿了在路上買的餅子,給自己倒了杯熱水,邊吃邊跟喜寶搭話:“宋言蹊你也太認真了,飯一吃完就開始看書,書真有那麼好看?對了,我記得你入學成績是我們外語系最好的吧?都已經是第一了,還那麼用功?奔著獎學金去的?”
鑑於外語系並不是京市大學最熱門的院系,喜寶並不覺得自己成為外語系第一名有什麼好驕傲的,至於獎學金……
“獎學金是什麼?”
劉曉露差點兒沒被這話給嗆死,準確的說,是被她手裡的幹餅子給嗆死,連著咳嗽了好一會兒後,她才緩了口氣,一臉無奈的看向喜寶:“獎學金啊!每個學期沒個系都會評出最優秀的學生,獎勵一筆不菲的獎金。去年咱們系的一等獎學金是八十塊,二等是六十塊,三等是三十塊。如果年年都能拿一等獎學金的話,那畢業的時候,有很大機率被評為優秀畢業生!”
喜寶腦海裡閃過毛頭前幾天跟她說的事兒,就是那個渣男負心漢梁斌,被取消了今年的獎學金以及原本已經差不多定下來的優秀畢業生。瞬間,她就對這個沒了興趣。
“我只是喜歡讀書。”淡淡的應了一句,喜寶繼續低頭看書,心下劃個一個念頭,興許以後午休也可以回家去,至少家裡有錄音機,可以聽原文磁帶。
劉曉露可不知道喜寶的想法,吭哧吭哧的把幹餅子跟熱水都吃下肚後,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也開始看起書來。
其實,能考上京市大學的,沒一個是不用功的,只不過多半人是為了所謂的前途、為了出人頭地而用功讀書,像喜寶這樣全無生活壓力,因為喜歡而讀書的,確實少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