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麼說著,趙紅英過來了。
“你說夠了沒?寶呢?我的寶在不在?讓寶聽電話,我跟她說。”
“好好。”張秀禾一面答應著,一面哄臭蛋,再三承諾秋收全部結束後,一定去京市看他,這才把電話給了趙紅英,面上還頗有些捨不得,“媽,我還沒跟喜寶說話呢,等下也讓我說兩句。”
趙紅英不惜得搭理她,擺擺手叫她待邊兒上去,等接過電話聽筒的那一瞬,臉上的神情瞬間就變了,變得柔和無比,一臉的和藹慈善,連眼神裡都帶上了濃濃的笑意,說出來的話更是跟摻了蜜一般的甜:“寶……”
這頭,母子情深剛落下帷幕,又接著上演了祖孫情深,估計這一時半會兒的還消停不了,畢竟電話那頭的姐弟倆都是不會算計的人,完全不考慮長途電話費用的問題,也幸好體育基地財大氣粗,不差這幾個錢。
而另外一頭,袁弟來剛瞅著仨兒子剛跑出去,又聽著村裡的大喇叭響起,再想想最近小半個月來,不停在電視裡出現的臭蛋和喜寶……
心疼、心塞、心梗。
一個沒忍住,袁弟來又開始抹起了眼淚,好在她這幾年已經學乖了,知曉家裡就沒個心疼她的人,就算要抹眼淚,也是揹著人的,要麼回自個兒屋裡,要麼乾脆去灶間,邊燒火邊揩眼淚。這會兒,她就是去的灶間,本來是想萬一有人問起來,也好藉口爐灰迷了眼兒。
然而事實上全家所有人都在忙活,並未發現她又難過上了。如此這般,她只越來越傷心,滿腹的委屈不知道該跟誰說,只能和著苦澀的眼淚一併嚥到肚子裡。
明明喜寶和臭蛋都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明明這會兒被記者們追著吹捧、討好的人應該是她。
明明……
一直等趙紅英和張秀禾都回了家,也沒人發現袁弟來內心的委屈和不甘,反而因為“奧運冠軍剛剛打電話過來”這個事兒,小院裡又擠進了一大堆的人,除了純粹來湊熱鬧的村民外,更多的還是靠挖掘各類新聞吃飯的電視媒體記者們。
袁弟來躲在灶間裡,豎著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其實不用凝神靜聽也照樣能聽到的,就是聲音有些亂糟糟的,畢竟是出自於不同人的嘴,而且還是爭先恐後的說出來,那著急上火的情緒,連隔了一堵牆一道門的袁弟來都能輕易得聽出來。
“請問百米飛人宋濤在電話裡說了什麼呢?抱歉,我完全沒有打探隱私的意思,就是想問問宋濤接下來有什麼計劃或者目標嗎?”
“對於宋濤在這屆奧運會上一舉奪下三金這事兒,他本人有什麼看法嗎?他並沒有參與任何外媒採訪,會不會接受本國媒體訪問呢?最近很紅火的京市電視臺‘今晚有約’他會參加嗎?”
“宋濤的母親就請您說一說吧!隨便說!”
從臭蛋媽又變成了宋濤的母親,張秀禾是惶恐的。
這架勢,她現在已經見識過一回了,那還是臭蛋剛奪金那會兒,好幾個記者聞訊而來,把剛從地裡回來的她堵了個結結實實,嚇得她兩腿打顫,好懸沒直接嚇撅過去。後來,記者來的多了,又因為慢慢的也聽說她不善言辭,大家夥兒改成去圍堵趙紅英了,這才叫她稍稍鬆了一口氣。
萬萬沒想到啊,隨著臭蛋這一通電話打過來,她再一次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物件。
“那個臭……呃,我家濤子也沒說啥,就說他剛坐飛機回國了,這會兒他人就在原先那個國家隊訓練基地裡,給我打電話也就是說這個事兒,讓我別擔心,有空去京市瞧他。”張秀禾尷尬的扯了幾句,雖說她剛才跟臭蛋有說不完的話,問題是現在回想一下,她多半時候都是在哄孩子玩呢,很多話一方面是確實忘了,另一方面則是不能直接說出來讓孩子丟人。
一旁的趙紅英嫌棄的瞥了她一眼,開口說道:“濤子很好,國家對他也很好,沒聽說還有啥計劃,就算有那也是國家讓做的。咱們小老百姓喲,還是應該聽上頭領導的安排,國家讓幹啥就幹啥,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個兒的事兒就成了。你們說,對吧?”
旁邊一片叫好聲,記者們是隨口附和,想著再套出點兒話來,村民們則是高聲的叫好,純粹瞎湊熱鬧。他們可沒忘記臭蛋是個傻的,能說啥?叫媽唄。
幸好,記者們什麼都不知道,有限的訊息不是國家隊美化過的,就是村民們故意誇大其詞的,反正根據這些日子的採訪,大致上已經拼湊出了奧運健將宋濤的成長軌跡。
一出生就格外得白嫩可愛,稍稍長大點兒就透出了乖巧聽話的本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