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扁頭正到了最熊的年紀,尤其最近這半年裡,袁弟來根本就逮不到他。這要是沒懷孕,年關裡頭她閒得很,倒是可以趁機把扁頭拘在身邊。可她現在懷孕,根據前幾胎的經驗,懷孕初期的反應一定會很強烈,到時候就算她願意,那也沒法子拘住扁頭了。
宋衛民很是敷衍的答應了一聲,其實他很想提醒袁弟來,大嫂從來就沒有拐帶過孩子。
喜寶那時候,分明就是趙紅英提出來叫張秀禾代為餵奶的,而且僅僅是餵奶而已,是袁弟來嫌棄喜寶是個賠錢貨,只想著調理身子骨,不想費勁兒養孩子,張秀禾看不過眼,這才接手了所有的事兒。
到了臭蛋那會兒,就更沒張秀禾的事兒了,明明就是毛頭在那邊瞎幾把亂教,剛好攤上臭蛋是個傻的,人家說啥他就信啥,偏偏袁弟來當時正一門心思放在扁頭身上,等發覺時已經太遲了,很難擰過來不說,關鍵是袁弟來也沒費勁兒去擰啊!
不過,這些話宋衛民也就是心裡想想,並沒有真的說出口,畢竟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
儘管對宋衛民敷衍的態度有些不滿,可袁弟來還是很信任他的,畢竟那是扁頭的親爹,再說她肚子裡這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扁頭現在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不怕他不重視。
然而,宋衛民再重視也沒用,扁頭已經大了,他本就到了貓嫌狗厭的年紀,再說鄉下地頭放養孩子的多,宋衛民管教了幾次,見他不願意待在家裡頭,一門心思的就想出去玩,索性就由他去了。
這種做法在宋衛民看來並沒有錯,畢竟所有人都是這麼長大的,哪怕受寵如喜寶,大一些的時候不也是滿生產隊亂跑嗎?丫頭片子都這樣了,小伢子誰能管得住?
於是,扁頭徹底撒歡了。
寒假裡,隊上的孩子們一下子就多了,扁頭這個年紀,完全可以跟一二年級的玩到一塊。雖然他媽在隊上被看作傻子,卻不至於牽連到他,再說這不是還有袁家寶嗎?大孩子小孩子天天混在一起,虧得現在是冬天,起碼他們沒法下河,可卻是見天的往山上竄。
除了撒歡玩之外,他還能歡快的吃,誰叫喜寶空了,又有毛頭唆使著,兄妹倆合作相當愉快,尤其現在天氣冷,灶間也不是很難熬,倆人索性見天的蹲在灶間裡,變著法子做好吃的。
要過年了啊!不吃還能幹啥?
熬豬油、炸油渣、蒸年糕、炸丸子……
老宋家裡外都是各種食物的飄香,別說年歲還小的扁頭了,連強子和大偉這倆大的,也忍不住被勾起了饞蟲來。一天十來趟的往灶間裡探頭,生怕遲了一步美味旁落。
可也有人並不為感到高興。
“姐姐,你讓我嘗一口年糕好不好?哥哥,給我埋個大紅薯成不?”扁頭除了撒丫子瘋玩外,就是往灶間裡鑽,仗著年紀小嘴巴還甜,他總能騙到不少好吃的。當然,這也是因為最近幾年家裡的條件好了,不然要是擱在前些年鬧饑荒的時候,他就算再饞也沒法子了。
討到了吃的後,扁頭毫不猶豫的出賣了他媽的情況:“我媽真傻,我爸給她煮了雞蛋糖水,她不吃,又給她煮了白煮蛋,她還是不吃。你們知道她想吃啥嗎?吃白米粥!”
白米粥擱在前些年,絕對是金貴東西。可現在年景好了,加上又是大過年的,家裡不說魚肉不缺,起碼各色吃食還是不老少的。可惜,袁弟來啥都吃不下去,哪怕以前幾胎反應都很大,那也完全不能跟這一回比較。不過,瞅著這個反應,她倒是安了心,因為她很清楚的記得,只有生喜寶那一胎時,才特別得安穩,之後生臭蛋和扁頭時,反應都特別大。
可她自個兒心裡明白,並不代表扁頭就知道:“太傻了,我咋會有那麼傻的媽呢?有好東西就是不吃,然後又是噁心又是吐的,她還擱那兒傻樂呵。你們說,她成天樂呵啥呢?”
喜寶和毛頭對視一眼,倆人齊刷刷的動手,喜寶找了個小碗往裡頭裝了七八個炸丸子,毛頭則扒拉出剛才埋在灶眼裡的雞蛋,同時給了扁頭:“給你吃。”
扁頭差點兒沒高興得飛起來,顧不得烤雞蛋燙手,一把抓揣兜裡,又捧著小碗往外頭竄,一副生怕哥哥姐姐後悔的樣子。
等他跑遠了,春麗才滿臉狐疑的探頭進來:“扁頭咋了?我看他跟有鬼在追一樣,一下子就竄得沒影兒了……你倆欺負他了?”
毛頭橫了春麗一眼:“我有那麼閒?就是拿了個烤雞蛋堵他的嘴。”喜寶配合的點了點頭,補充道:“他見天的在我倆跟前說他媽的壞話,你說咱倆是聽著好,還是裝沒聽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