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把我害苦了。”
“我是為你好,你這個宰相當得朝不保夕,皇帝不信任你,大臣各懷異心,太后也對你不滿,總想用別人代替你,是我保住了你的位置,太后與皇帝關係越緊張,越需維持朝堂穩定,這個道理你不明白嗎?”
卓如鶴啞口無言。
“元九鼎不就是想要一道離京的命令嗎?給他就是,到了洛陽,不用你插手,我自有辦法收拾他們一家。”
卓如鶴長嘆一聲,“看來我真是高估自己了,大概只有陛下能應付得了這種爛攤子。”
“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呢。”公主大聲道。
“你快收拾東西吧。”
卓如鶴轉身要走,公主又道:“既然說到這兒了,還有幾個人也想去洛陽,希望能得到你的許可。”
卓如鶴扭頭,神情又驚又怒,“你有多少把柄握在外人手裡?”
“與把柄無關,你簽署一道命令,至少能得五萬兩銀子,到洛陽兌付。”
卓如鶴大怒,“卓家就這麼缺錢嗎?”
“以後的日子說不定會多艱難,銀子當然越多越好。人不多,就十幾位……”
卓如鶴拂袖而去,乘轎出府,剛出大門就被攔住,隨從們叫叫嚷嚷,沒一會工夫,一名隨從來到轎前,“大人,王國舅求見。”
卓如鶴嗯了一聲,轎子落地,隨從掀開轎簾。
皇帝的一個舅舅撲過來,探身進轎,一把抓住宰相的胳膊,氣急敗壞地說:“卓大人,你失職啊,怎麼能讓太后留下呢?別人不走,太后也得走啊,否則的話,你以後怎麼見陛下?”
王國舅原是農夫,平時還能強迫自己遵守規矩,一著急就不管不顧了。
卓如鶴愣了一下,馬上明白過來,王國舅是替自家人著急,太后離京,他們自然跟隨,太后不走,他們也不好走,即使太后下令,王家人若是離京,也會落下壞名聲。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
“你是宰相,陛下走的時候將京城交給你,你不能決定,誰能決定?別唬弄我們老實人,這件事就得落在你身上,你不管,我不撤手。”
卓如鶴甩手,王國舅手勁兒卻不小,他只好道:“我這不是正要進宮嘛。”
“我跟你一塊去。”王國舅說罷就往轎子裡擠。
兩邊的隨從急忙攔下,一人說:“國舅,你不是有自己的轎子嗎?”
王國舅這才醒悟,鬆手後退,“咱們一塊進宮,一塊勸說太后,總不能讓太后留在京城。”
卓如鶴還有一堆事務需要處理,卻接連被瑣事所困擾,心情越來越差。
“如果陛下在這裡……”卓如鶴在轎中自語,既愧疚又懷念。
沒走出多遠,轎子又停下了,卓如鶴跺跺腳,一名隨從掀簾道:“有百姓攔路,已經派人去驅逐了。”
遷宮洛陽的訊息早已傳出,城內大亂,人人都想搶先離開,可是自從聽說神雄關失守以來,京城各門一直封閉,沒有朝廷的命令誰也出不去,百姓因此攔路求情,希望開門放人。
卓如鶴不能下令開城門,那會引發更大的混亂,攔阻宮中諸人的道路,而且人若是都跑光了,只剩空城一座,更難守衛。
轎子緩慢前行,外面的叫喊聲越來越響,卓如鶴心中惴惴,打算一到勤政殿就下令全城戒嚴,不許百姓隨便出門。
砰的一聲,轎子一晃,差點傾倒,卓如鶴大驚失色,雙手扶住兩邊,以為遇到了刺客。
一個似男又似女的聲音高喝道:“讓我見宰相,憑什麼不讓我見宰相?我連皇帝也見得……”
轎子穩住,卓如鶴自己掀起轎簾,只見幾名軍士正奮力按住一人,怒道:“怎麼回事?”
隨從過來,雖是深秋,臉上卻全是汗珠,“一名老婦,力氣大得嚇人……”
老婦暴起,竟然將軍士推開,上前兩步,離轎子只有不到十步,轎伕根本不敢阻攔。
“宰相,我跟你說,我家男人與皇帝交情不淺,不信……”
更多軍士跑過來,合力將老婦按住,甚至有人拔刀。
“住手。”卓如鶴喝道,當街殺死民婦,一旦傳揚開來,可能會激起民憤,“送到京兆尹府,關起來就是,不可傷害。”
軍士拖走老婦,老婦嘴裡仍大叫大嚷。
轎子繼續前行,總算平安到達皇宮,停在勤政殿前。
王國舅又跑來,“停這兒幹嘛?進宮啊。”
“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