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但你的部曲士兵不是已經返京了嗎?他們對你很忠誠,卻不夠聰明,沒準以為這是在幫你。”
“那他們應該去刺殺冠軍侯。”
東海王嗯了一聲,將這個假設排除,“崔宏其實很有嫌疑,爭位的四個人當中,三人與崔家關係密切,只有英王是個例外……不對,英王的勢力最弱,崔宏完全沒必要除掉他……”
“或許崔太傅希望看到京城陷入混亂。”
“嗯,那對他的確大有好處,但是英王遇刺這件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還不至於將南軍招來,除非以後越鬧越大……英王死了嗎?”
“還不知道,我也在等訊息。”
“我應該出去打聽一下,譚家訊息比較靈通。”東海王站起身,沒有馬上離開,“說來說去,獲益最多的人其實是太后!”
“嗯。”韓孺子不置可否。
“英王不是普通人,遇刺之後由誰查案?首先是‘廣華群虎’,那都是太后的人,還有宿衛八營……”東海王的臉色又變了。
“太后已經瘋了。”韓孺子提醒道。
“如果她根本沒病,是在裝瘋呢?想爭位的人都被困在了京城,利用遇刺事件宿衛八營可以公開掌權……這麼說來,‘廣華群虎’也可能是在欺騙譚家……”
東海王跑了。
韓孺子仍然沒動,整個京城就像是一座池塘,英王遇刺攪動了池水,沉渣泛起,大魚、小魚都撲了過來,互相追逐嘶咬,分不清誰是早有謀劃的敵人、誰是趁火打劫的投機者。
後半夜,楊奉回來了。
“英王和杜穿雲中了毒鏢,好在搶救及時,應該沒問題。”
韓孺子稍稍鬆了口氣,馬上又生出不祥之兆,“毒鏢?”
“嗯,江湖人愛用的玩意兒,杜穿雲很警覺,抱著英王躲了一下,所以沒有擊中要害。”
“刺客呢?”
“還在追查,掌櫃說店鋪門前曾經有六七名少年逗留,出事之後全都消失了,連丹臣正在找這幾個人。”
“那些望氣者呢?”韓孺子又問道。
“袁子凡和鹿從心失蹤了,皇甫益在宮裡,情況未知,林坤山,還在東海王府裡。”
“林坤山沒逃?”韓孺子很吃驚。
“嗯。”
韓孺子糊塗了,看著楊奉,過了一會問道:“上官盛出面沒有?”
“還沒有,連丹臣有三天時間查案,沒有結果的話,上官盛才會插手。”
“他還真沉得住氣。楊公還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
“倦侯應該休息了,明天很可能會有人上門向倦侯問話。”
韓孺子點點頭,“是太后吧?”
楊奉沉默了一會,“倦侯何出此言?”
“英王是太后薦舉的,卻沒有得到多少支援,現在想來,英王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以爭位者的身份遭到刺殺,給上官盛直接插手爭位提供理由。英王遇刺,我懷疑太后,冠軍侯也會,天下人卻不會,他們只看到太后支援的人受到傷害,以為幕後兇手就是我們這幾人。”
“不是嗎?”楊奉反問。
韓孺子盯著楊奉看了好一會,垂下目光,“這件事情大概永遠也調查不清楚了,對吧?”
“休息吧,倦侯,你想得太多了。”
楊奉走後,韓孺子合衣躺下,就在書房裡休息,他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結果一閉眼就進入了夢鄉。
次日一早被推醒的時候,韓孺子很不情願,在那一刻,連當皇帝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繼續熟睡。
但他還是坐起來,迅速清醒。
張有才不像昨晚那麼慌張,臉上甚至露出微笑,“主人怎麼沒脫衣服就睡了?我拿來新衣服了,主人換一身吧。”
韓孺子像木偶一樣聽從擺佈,換過衣服、洗臉漱口之後,他更清醒一些,說道:“昨天你被嚇壞了吧?”
“還好,就是……太突然了,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以為有人要殺主人和東海王。”張有才小聲道。
韓孺子笑了笑,張有才是宮裡的太監,即使懷疑太后也不敢說出來。
“杜穿雲應該沒事。”
“我聽說了,這個傢伙,早晚死在自己手裡。”
“你不關心他嗎?你們是朋友。”
“朋友?”張有才顯出幾分憤怒,“有些話我不該說……”
“在我面前,你沒有不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