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的。”
劉擇芹又尋思了一會,回答時不那麼自信了,“應該可以,但是隻能用來養軍,不能用來賑濟災民啊。”
“俘虜呢?”
“俘虜?”
“平亂就會有戰鬥,有戰鬥就會有俘虜,各地在供應軍隊的同時,應不應該養俘虜呢?”
“這個……我覺得應該可以,但是俘虜太多的話,地方官還是得上報朝廷,駐軍也要上報兵部與大都督府。”
“可俘虜不能捱餓,地方官是先養俘虜後上報,還是先上報再養俘虜?”
劉擇芹想了好一會,“只能暫養俘虜,等候朝廷命令,可是……”
“可是沒有聖旨,朝廷對這些上報不能承認,也不能否決,地方上就得一直‘暫養’俘虜。”
劉擇芹盯著倦侯,終於相信他真想做點什麼,“問題是大將軍同意嗎?就算他同意,各地軍隊又怎麼可能將流民全抓為俘虜?”
“可以招安,也可以收編入軍。”韓孺子說,俘虜只是一個稱呼而已。
“還是那個問題,大將軍會同意嗎?這個責任不小,等朝廷恢復正常,他需要解釋的事情可不少。”
“大將軍那邊由我來解決,我只希望各地的文書到來時,戶部不會駁回。”
“戶部是有權力駁回的,不過……眼下情況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不只戶部,兵部、大都督府、宰相府、御史臺等等,都會接到文書,有一家衙門不同意,地方官員就得停止供養‘俘虜’。”
老先生郭叢咳了一聲,插言道:“賑濟災民,事關大楚國運,不能只讓倦侯一人出力,諸君讀書多年,空談仁義,如今也該實踐一下了,右巡御史申大人曾是我的學生,我可以找到談一談,賑災無關帝位之爭。”
一名年輕的書生開口道:“倦侯賑災之名一旦傳揚出去,再說無關帝位之爭,只怕也沒人相信吧?”
韓孺子早想到此節,說道:“譚家放糧,只用譚家的名義,地方收編流民,一切歸功於大將軍,我的名聲絕不出此廬。”
瞿子晰年紀不大,在讀書人當中地位卻最高,賑災之題最初也是他提出來的,這時道:“郭先生說得沒錯,空談仁義這麼多年,也該咱們實踐一回了,縱不能讓各部官員支援賑災,也絕不能讓他們壞事。”
十幾名書生稱是,紛紛出言獻策,利用同窗、同年、同鄉以及師生關係,讀書人能與朝中幾乎所有官員取得聯絡。
楊奉走到倦侯身邊,小聲問:“倦侯與我都不能離京,大將軍不能返京,怎麼勸說他?”
“我想派孟娥去。”
楊奉微微一愣,他認得孟娥,知道那是一位只擅長武功的女子,口才比不上普通人,讓她勸說大將軍,實在是強人所難。
“大將軍的一個女兒是汶陽侯夫人,與平恩侯夫人交情不錯,汶陽侯現在大將軍麾下任職,還有幾位命婦,其夫都在軍中,夫妻分離多日,急盼一聚,商縣離京城很近……”
楊奉已經明白了,韓孺子是要先禮後兵,大將軍韓星如願配合,再好不過,如果拒絕,就只能讓孟娥出面了,“她一個人不行,我再給你介紹幾個合適的幫手。”
瞿子晰走過來,拱手道:“倦侯想必已有妙計勸服大將軍,可是也需有人代為傳話,瞿某不才,請纓前往。”
“瞿先生肯親自出馬,再好不過。”韓孺子大喜。
眾人商議妥當,各自散去,回到倦侯府,韓孺子向楊奉問道:“讀書人裡也出說客,與那些望氣者有什麼區別呢?一個講仁義,一個講天命嗎?”
“天命無常,仁義有道,望氣者的順勢而為,其實是見機行事,不執一端,讀書人或許固執、或許迂腐,也不乏見利忘義之徒,但是畢竟有所堅持,不肯隨波逐流。如果只是爭權奪勢,望氣者可能更有用,如果意在治國平天下,倦侯需要一大批讀書人,即使他們可能不討你喜歡。”
韓孺子笑了笑,以他現在的處境,更多的還是爭權奪勢,可是受楊奉影響,他一點也不相信望氣者。
孟娥回來覆命,幾名貴婦很願意與夫君會面,也願意帶上孟娥,對於勸說大將軍“招安”流民,她們卻不太熱心,只是表面上答應試一試。
第二天,楊奉找來三名女子,粗手大腳,看樣子都是練過武功的人,換上侍女的服裝之後,她們將與孟娥一塊前往商縣。
又過去三天,孟娥等人與數名貴婦離開京城。
東海王也給韓星寫了一封信,可他並不覺得賑濟災民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