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和善於用兵的柴悅,這時候也不比普通計程車兵更冷靜。
可意外總會發生,柴悅等人正籌備明日的大計,神雄關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韓桐剛被關起來不久,京城來了一位“客人”,不是送信的驛兵,也不是身藏密令的軍官,而是真正的朝廷大員。
左察御史蕭聲,以欽差的身份,前來神雄關視察軍情。
蕭聲位高權重,一向被認為與崔太傅關係密切,與此同時,還與柴家聯姻,一名侄兒是柴家的女婿,另一名侄兒蕭幣,因為意圖謀殺柴悅,一直被關在碎鐵城的監獄裡。
這樣一名欽差,對於“心懷鬼胎”的一群將士來說,無異於當頭的晴天霹靂。
欽差到來,本應早有訊息,可蕭聲卻一反常態,沒有派人提前通報,率領數百人直達城下,喝令守衛開門,馳入城中,一路來至衙門,升堂入座,派人召集眾將。
柴悅等人措手不及,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奉命來見欽差。
蕭聲坐在書案後面,還穿著披風,神情冰冷,他是左察御史,日常職責是監督京內文官,聲名顯赫,北軍雖然不受其節制,卻也久聞其名,一個個進來之後都恭恭敬敬地跪拜行禮,不敢稍有失禮。
蕭聲也不客氣,即使面對職位最高的北軍都尉,也只是點下頭,等到柴悅進來,他連頭也不點,但是多打量了幾眼。
劉昆升是名義上的掌軍大將,等三十餘位主要將領到齊之後,他上前道:“我等不知左察御史大人到來,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蕭聲咳了一聲,“還有幾個人沒到。”
劉昆升只得回道:“鎮北將軍、右將軍等人還在路上,左將軍……有罪,現已下獄。”
蕭聲輕哼一聲,“如今天下多事,路途不穩,我從京城遠道而來,不想太早洩露訊息,因此沒有派人提前送信。”
眾人都不敢吱聲,有人甚至後悔將神雄關奪回得太早了,沒讓欽差遇上暴民。
“不知大人到此,有何要事?”劉昆升只能硬著頭皮發問。
“據報楚軍正在碎鐵城與匈奴大軍隔河對峙,本官奉命前來督戰,犒賞三軍將士。諸位既已返回關內,想必前線大勝,斬首幾何、俘獲多少、頭功為誰?都跟我說說吧。”
劉昆升汗流浹背,欽差來得太突然,一猶豫間,他們已經失去先機,如今大堂內外都是蕭聲帶來的衛士,三十餘名將領束手無策。
可是後悔也沒用,蕭聲是朝中重臣,位在北軍所有將領之上,劉昆升就算早做打算,也不敢扣押左察御史。
“回稟大人,神雄關遇險,楚軍連夜回防,未與匈奴人交戰,而且……”
蕭聲拍案,怒聲道:“區區幾千流民,值得八萬楚軍回防?”
劉昆升跪在地上無言以對,柴悅上前道:“大人息怒,楚軍回防不只是對付奪關的強盜,前線軍情多變,鎮北將軍正與匈奴人和談,此刻想必已經成功,匈奴人暫時不是威脅,而且碎鐵城糧草不足……”
“說話者是誰,報上名來。”蕭聲冷冷地說。
柴悅是衡陽侯庶子,在家中不受寵愛,見過蕭聲幾次,只是沒有得到介紹,但他相信,蕭聲不會對自己毫無印象。
“末將柴悅。”
“柴悅?我只聽說過北軍軍正柴智,什麼時候多出一位柴悅?”
“柴軍正是末將的兄長,不幸遇害……”
“呸,兄長遇害,弟弟就能繼承官位嗎?”
柴悅愕然,拱手道:“末將是鎮北將軍麾下參將,受命與北軍都尉掌管全軍,並未擔任軍正之職。”
“嘿,小小一名參將,竟然能夠掌管全軍,本官若是晚來一步,你是不是連大將的位置也要奪了?”
柴悅跪下,“大人息怒,末將掌軍實是迫不得已……”
蕭聲不給柴悅解釋的機會,轉向劉昆升,“劉都尉,掌管北軍,朝廷只認你一人,現在我來了,你可以交權了。我問你,北軍大司馬印現在何處?”
劉昆升以頭觸地,“卑職無能,大司馬印……被東海王搶走了。”
蕭聲大笑數聲,突然收起笑容,從懷中取出一物,放在書案上,“就是這個嗎?”
劉昆升抬頭看了一眼,認出那果然是北軍大司馬印,心一沉,只得道:“卑職死罪。”
“堂堂北軍都尉,食朝廷俸祿,不能為君分憂,連官印都丟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八萬楚軍,面對匈奴人不戰而退,更是令天下人寒心,爾等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