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望氣者在悄悄佈局,等待一個時機,或者殺我,或者輔佐我,那些江湖人本應一直潛伏在軍中,可他們不瞭解望氣者的真實用意,提前動手,壞了望氣者的大事。”
“你把望氣者想得太厲害了吧?”東海王笑道。
“不止如此。”韓孺子起身向外走去,崔騰和東海王不明所以,留在原處。
在門口,韓孺子轉身道:“崔騰,你留在這裡,不準出屋半步。”
“我留下,一個指頭都不出去。”
“你跟我來。”韓孺子推門出去。
東海王不情願地站起身,對崔騰說:“誰都有居於人下的時候,你不也是說跪就跪了?”
崔騰笑道:“我沒想當皇帝,所以不在乎居於人下,你不一樣,嘿嘿。”
“口無遮攔,有勇無謀,崔家早晚會亡於你手。”東海王出去追韓孺子。
崔騰愣了一會,大聲道:“崔家才不會滅亡,起碼不會亡於我手,還有大哥和三弟呢,喂……”崔騰起身,喃喃道:“將軍的屋子跟監牢沒什麼兩樣。”
韓孺子對追上來的東海王說:“你應該給你舅舅寫封信……”
“不寫。”東海王拒絕得很乾脆。
韓孺子也不勸他,自顧說下去:“望氣者不會只在我一個人身邊佈局,那對他們沒有多大意義,南軍崔太傅、北軍冠軍侯、大將軍韓星十有八九都是望氣者的目標,還有你。”
韓孺子突然止步,“望氣者不會對你棄之不理。”
東海王不以為然地撇下嘴,“監視你的人,大概順便也在監視我吧。”
韓孺子笑了笑,繼續前行,不管怎麼說,他與東海王目前同在一條船上。
走出不遠,東海王道:“當心,你不能懷疑每個人,人至察至無徒,等你將所有可能的威脅都去除之後,身邊也就沒有人了。”
“嗯,我有分寸。”韓孺子可以不殺那些心懷鬼胎的人,但是不能裝糊塗,必須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一間廂房裡,洪伯直正跪在床上求饒,他已經交待一切,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什麼江湖義氣、豪俠風度,都被拋在九霄雲外,他是一名竊賊,只想承擔竊賊的責任。
韓孺子和東海王進屋,看守洪伯直的蔡興海和張有才躬身行禮,張有才問道:“怎麼處置這個奸細?”
“他招供了?”韓孺子問。
“還沒拷打就招了。”蔡興海鄙夷地說,瞥了一眼東海王,繼續道:“是花虎王將他們介紹給……崔二公子的。”
“我知道了,還有別人嗎?”
“花虎王、崔騰,還有三人已死,就是這些,他沒再招供別人。”蔡滄海說。
洪伯直磕頭道:“我沒撒謊,將軍想要誰的名字,我可以……”
“花虎王給你們安排的任務都有什麼?”
洪伯直抬起頭,“任務?一個是伺機暗殺……我也不明白王靈尚他們為何要提前動手。還有,讓我們盯著……東海王。”
“這個混蛋。”東海王恨恨地說。
“還有呢?”
“還有……沒了,真沒了。”
韓孺子使個眼色,蔡興海拔出刀,洪伯直一下子癱軟在床上,“我們的任務就這些,可我知道柴家人的事情,他們好像要殺誰。”
“殺倦侯?”張有才問。
洪伯直搖頭,“不是,他們要殺的好像是自家人。”
“自家人?”韓孺子心中一動,“是柴悅!”
第一百五十九章 亂前
韓孺子的名單上記錄著十一名“柴家人”,聚在一起的卻有二十三人之多——親情是可以培養的,一些人希望透過重重考驗,能夠得到柴家的認可,擠進京城最具實力的勳貴圈子之一。
今晚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一次考驗,參與者都很得意,因為他們要解決的是“家務事”。
自從鎮北將軍整頓之後,勳貴營裡再沒有夜夜笙歌的景象,與普通軍營一樣,天黑不久就已安靜下來。
大概三更左右,不同的營房裡走出一個個身影,悄沒聲地走向同一個地點,見面時互相點頭致意。
他們來見蕭幣。
蕭幣是左察御史蕭聲的親侄兒,大哥娶的是柴家之女,兩家通婚,關係頗為緊密,被視為“一家人”,他即使不姓柴,也能成為這群“柴家人”的頭目。
他默默地點數夜色中的身影,受邀的二十三人全都準時到齊,這讓他很滿意,低聲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