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女婿的眼淚給衝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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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館裡,張燈結綵,賀客盈門。
兩國聯姻在大魏京師舉辦,這讓魏帝很是高興,特意下旨令禮部與鴻臚寺官員務必盡心盡力,要將這場婚禮辦的漂漂亮亮,成為兩國結盟的有力佐證。
兩國聯姻無關政治立場,無關派別,倒使得大魏朝中文武重臣皆盛裝出席,就連魏帝也駕臨四方館觀禮。
崔晉在潘良與蔣祝的陪同之下前來,他最近忙的團團轉,今日一大早還接到魏帝從宮裡賜下來的補藥珠帛等物,傳旨的太監將魏帝的口諭重複的一字不差:“……皇兒定要保重身子,你的好父皇都記在心裡呢!”
等太傳旨太監走了之後,潘良高興道:“陛下這話是暗示王爺,無論如何,王爺一定要保重身體。周院使上次來診過脈,道王爺有些心緒鬱結。王爺等了這麼多年,等的可不就是這一天嘛,只差臨門一腳,可萬萬不能功虧一簣!”
崔晉打起精神收拾起來,前往四方館參加謝羽的喜宴,只覺得心如刀絞。他既不能放棄皇位,也不捨得放棄謝羽,可世間事從來難以兩全,從來由不得自己。
四方館裡,不少早就過來的朝中官員見到他都來問好。如今周王雖比不得安王的背影,可他手裡也握著兩國通商之事,那可是最能撈錢的好差使,誰都想將自己手裡的人安□□去。
安王也不知幾時到的,聽得外間鞭炮齊鳴,新郎迎了新娘回來,他站在周王身側,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幽幽道一句:“皇兄不必難過,天下好姑娘多的是,父皇定然會替皇兄擇名門閨秀,強如那個野丫頭!”
崔晉回頭似笑非笑道:“皇弟這話,不會是敗在阿羽手下,這才心生怨念吧?!”
崔煦被他這話給擠兌的一窒,才找回了自己親和的面具:“皇兄說哪裡話!為弟不過是替皇兄不值而已。”
“四弟多慮了,大皇兄拿謝羽當妹子疼,恐怕是你誤會了什麼。”英王崔昊從旁邊走來,淡淡說了一句。
當初崔晉在酈山獵苑養病,他親眼瞧見過崔晉與謝羽笑鬧的場景,至今思來記憶深刻,這話說的連自己都不信,只是那又如何,這宮裡從來不需要自己相信,只要旁人相信就好了。
崔煦沒想到崔昊會出席婚禮,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崔昊自從被貶為英王,不問朝政,只一門心思在皇后宮裡侍疾,今日能夠列席四方館的婚宴,當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令人意外之極。
“二皇兄……怎麼來了?”
崔昊一笑:“兩國聯姻,如此盛況,怎的我不能參加?”
崔煦到底是不足二十歲的少年人,城府再深,往日崔昊也不曾對他痛下殺手,只不過兄弟間有些爭鋒相對的不痛快,他將一樁大事栽贓到閆家頭上,見到崔昊還是有些微的不自然:“這不是……母后身子骨不太好,為弟想著二皇兄定然在宮裡侍疾,沒想到二皇兄今兒也來了,想來是母后大好了?”
他這話有些誅心,其實宮內宮外大都知道皇后病重,不然三公主的婚期也不會提前,就連兩國聯姻也是匆匆定下的日子,就怕在國孝裡不好辦。
崔昊眉頭輕皺,到底也沒同他爭論什麼,只淡笑不語。
一時裡,兄弟三人各懷心事沉默不語,周圍眾人卻笑鬧不止,蜀國隨行的侍從等人高喊著:“新娘子進門了……”四方館從大門外鋪著紅氈一直到正廳,門口有侍從擺了火盆,喜娘扶了新娘子跨火盆,與新郎同行到了四方館正廳。
正廳之上,魏帝與孟藏刀坐在上首,兩帝分別坐著兩國臣子。孟天宇坐在孟藏刀下首,依次是蜀國正副使臣等人。魏帝下首坐著梅納英等朝臣,按著品級坐了不少官員,另有官職卑小的就站在旁邊瞧熱鬧。
孟少遊與謝羽牽著紅綢進得正廳,有贊者高唱吉語,拜天地祖宗。新娘子雖蒙著蓋頭,但鑲滿了珠玉的腰帶束著寬袍大袖的喜服,新娘子盈盈跪拜,更顯的纖腰不盈一握。
崔晉死死盯著那盈盈細腰,只覺得眼睛生疼,她每跪拜一次,便似在他心上凌遲一刀,痛不可抑。不過他多年蟄伏,不知受過多少艱辛磨難,折辱痛苦,似今日之痛,到底也能強撐著嚥下去,保持面上的平靜,不教旁人瞧出端底。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之後,新郎館便被人請了出來,挨桌敬酒。
孟少遊今日心願得償,春風得意,見到崔晉至少表面上友好許多,還特特向崔晉敬酒:“周王承讓了!”
崔晉對此心知肚明,才要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