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太子被貶之後,手裡的產業倒是仍在,只是已經失去了政治投資的必要,姜無印原本還替崔昊掌著不少生意,也客客氣氣辭了,轉頭就投入了安王的懷抱。
崔昊如今志不在皇位,倒也不甚在意,還寬慰當初引薦姜無印投入他門下的東宮屬官許敬修:“商人逐利乃是天性,本王既無價值,也不能攔著他們的青雲之路。”
許敬修恨恨道:“都是一幫子小人!”他在朝中還有官職,卻已經打算辭去朝中官職,追隨崔昊前往封地之後,做個王府長史。
崔昊感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如許卿這般忠心耿直。”
閆皇后這幾日清醒的時候極少,大多數時候都是悄無生息的昏睡著,偶爾睜開了眼睛,竟是連人都認不得了。崔昊帶了妻兒前去侍疾,她竟然指著小皇孫叫“皇兒”,露出溫柔的笑容,倒好似回到了崔昊小時候的光景。
那時候蔣皇后還活著,魏帝對她的愛寵宮妃們都瞧得見,雖有梅閆二妃受寵,總不及蔣皇后。有時候魏帝去皇后宮裡,或者梅妃宮裡,閆妃便露出落寞的神情,她的貼身宮人便將崔昊帶到她面前,閆妃便溫柔的笑著,攬了他在懷裡,絮絮陪著兒子說話,不知不覺間心情就好了起來。
在閆氏成為皇后的多少年時光裡,這是母子倆之間的默契,彼此心知肚明。
崔昊上前去,用力握住了閆皇后枯槁的手,眼淚不覺間滴落在她的手背上,閆皇后吃力的抬頭,似乎想要認出眼前的年青人,良久,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麼,一滴淚從眼角滾落,沒入鬢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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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大魏與蜀國聯姻之日終於到了。
孟少遊激動的一夜未曾閤眼,天色才亮就穿戴一新,恨不得立刻前往謝家去迎親,還是六萬與八萬死拖活拖,才將他拖到了飯桌上。
面對著一桌子花樣眾多的早點,他食不下咽,不時追問時辰,引的孟藏刀直咬牙,恨不得揍他一頓,笑罵道:“沒出息的小子!”
孟天宇替他解圍:“想當初侄兒成親,也是一夜沒睡,高興的吃不下飯,直等將人娶回來拜堂入了洞*房,才總算長出了一口氣,就怕中間出了岔子。”
他的親事是蜀帝親定,之前男女雙方也只見過一兩面,若說了解或者兩情相悅,那是扯蛋,只不過是基於雙方對於利益權勢的追求而締結的姻緣。成親之後,孟天宇為著鞏固權勢,還聘了兩名側妃。
孟少遊嘴裡笑嘻嘻承了孟天宇的情:“多謝太子殿下為我解圍,可不是嘛,我昨兒晚上就沒睡著,生怕半道上新娘子被別人搶跑了,讓我空歡喜一場。”心裡卻暗暗鄙視他:咱倆的親事能一樣嗎?能一樣嘛!
——我是情之所鍾,你不過是等價交換而已!
比起新郎倌的忐忑不安,新娘子就要淡定許多。
昨晚謝弦例行對女兒進行婚前的基礎教育,又拿出圖冊,好讓她看個明白。謝羽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翻開圖冊瞧了兩眼,大張著嘴巴一副傻樣,謝弦在小丫頭腦門上戳了一指:“這就嚇傻了?”
不料小丫頭卻“嗤”的笑出聲:“我當是什麼事兒,娘這般鄭重其事,原來是這個啊,我早就知道了!”
謝弦頓時臉色大變:“你……你從哪知道的?誰知道你的?或者……”她將女兒面上細細打量一番,似乎擔心已極。
謝羽頓時捂著肚子笑倒在床上:“娘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可沒做什麼壞事,你可別多想!”她在床上笑夠了,才道:“我一個人在外面跑的時候,外面那些男人什麼葷話不說?起先我也聽不懂的,不過那時候扮著男裝,人家都當我不知事的傻小子,還有一起做生意的好意教我,我估摸著這是什麼神秘的事兒,不知道有點丟臉,就……咳咳,”她略微停頓一下,竟讓謝弦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去做什麼了?”急的竟是連聲氣兒都變了。
謝羽嗔一眼謝弦:“娘又想到哪兒去了?我就……去買了幾本書讀了讀,就……懂了不是。”
謝弦再忍不住在她腦門上狠狠敲了兩下:“壞丫頭!好的不學學這些!誰讓你學這些的?”
謝羽不可思議:“這不是早晚要學嘛,就算我當時不學,娘現在不是也會講給我聽麼?我提前學了有什麼錯?”
謝弦還真挑不出大錯來,她一張老臉也燒透了,將小丫頭壓在床上狠狠拍了兩巴掌,直拍的謝羽嗷嗷慘叫:“娘啊我明天要出嫁了你竟然揍我,難道不是兩眼淚汪汪捨不得我嗎?你是我親孃嗎?”
她這話引的謝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