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身威嚴之勢無人能及,再也支援不住,跪了下來,“聖人。”額頭墜下滴滴汗珠。
姬澤唇角泛起一個諷刺弧度,“梁七變,”聲音微寒涼,“朕瞧著你忠心機靈,方多喜用於你;但,你若不懂事,這御前,也並非只有你一個人能用。”
梁七變聞言面色慘白,連連叩首,“聖人,奴婢不該妄議國事。奴婢知錯了,您就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吧。”額頭叩在地上,很快泛起青紫淤痕,口中滿口苦澀之意。
姬澤瞧著他這般情狀一會兒,方哼了一聲,開口道,“國事不容宦官置喙,太初宮中你卻現管著事,當盯的好了,若有人膽敢對郡主有一絲慢待,讓郡主受了半分委屈,”聲色俱厲,
“朕唯你是問。”
梁七變聞聲心口一鬆,知道皇帝既還肯用這樣的口氣訓斥,便說明還是肯用自己的。凜然沉聲應了,“奴婢遵命!”半覷著退出殿來,為宮廊上涼風一吹,已經是驚透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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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都歲月在時光長河之中緩緩流淌。太初宮舉辦大朝會。正逢平北大將軍李徵儀傳來大捷戰報。周軍十二萬圍城攻打鄴都,半月而下,叛軍偽帝孫沛恩棄城退入鉅鹿城。周軍光復鄴郡,戰信傳回東都,滿朝文武皆精神振奮。“朕對李徵儀抱以厚望,”天子姬澤聲音欣慰,
“如今瞧著,他倒也沒有辜負朕的期望。”
朝會上眾臣皆面色和悅賀喜皇帝。言道皇帝啟用李徵儀乃是慧眼識人。
眾臣心悅之間,宰相、兵部尚書張皋在眾臣笑聲中執笏上前一步,拱手揚聲問道,“此前中書省曾擬兩位貴女封賞的摺子,聖人並未閱畢發還,不知聖人是怎麼個章程?”
朝中微微靜默下來。
姬澤在靜默之中抬眉,靜靜的望了張皋一眼。“你等便是不提,朕也打算便說此事。”他道,取出此前扣留的奏摺,“……謹長樂公主加千戶食邑,賜良田千畝;宜春郡主加食邑六百。……”
姬澤唸誦完畢,鳳眸瞧著朝中重臣,冷冷笑道,“聽聽,寒磣不寒磣。”
朝中眾臣感受到皇帝的怒意,俱都噤若寒蟬。
皇帝的聲音高高揚在殿中,“自來朝廷論功行賞,皆自有公論。賞賜之格這般簡薄,朕還從未如此刻薄,還是刻薄到自家親眷頭上了。”最後一句,聲調高揚猶如刀裁。
“此乃眾位文武大臣共同商議的意見。”張皋態度硬氣,正面頂住皇帝的怒火,仗執而言,
“兩位貴女確實立有一些微末之功,只是臣等以為,只是比諸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將士,卻又有所不如。金銀食祿止之即可,若是封賞太厚,便是過賞,難免惹人非議。”
姬澤聞言烏黑的鳳眸瞧了張皋片刻,忽的發出一聲冷笑,“張卿所言,朕不敢苟同。此二人皆是天家貴女,本來大可以待在長安安享富貴,卻都拋家遠鄉,捨生忘死。
“長樂皇妹少時素有志向,當初擇婿之時,朕問詢於她,若擇一世安康,可與長安貴胄子弟中擇選駙馬,留在長安,安享一世富貴;若想另有所為,則夫婿由朕挑選,說不得得去苦寒之地。長樂毅然擇選後者,